他走過時,兩個隊員剛把一個蛛繭放下來進行切割,看見裡麵半融化的屍體時,兩人齊齊發出抽氣聲。
“已經被吸食了一半……”
說話的人往走廊深處看了一眼,越發小聲地說:“他們這樣的,到底還算是人類嗎?”
見宋南星側臉看過來,兩人連忙止住了交談,沒有再多說什麼。
宋南星用鑰匙打開診室的門,沈渡和許來在藥物作用下還沒醒過來。
他上前把沈渡從辦公桌底下半抱出來,大約是動作幅度太大,昏睡中的人身體抽搐了一下,虛弱地睜開眼。
宋南星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還是很高,生理上的難受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卻又因為鎮定劑的效果還沒退,隻能軟綿綿地靠在宋南星懷裡,半睜著眼睛看宋南星。
“沒事,支援到了,我們馬上就能去衛生中心。”宋南星輕柔地安撫了一句,把他攙扶起來坐在椅子上。
這時周懸已經換好了衣服從外麵進來,把許來也抱了起來。
大約是鎮定劑的藥效差不要過了,許來也慢慢醒了過來,他綿軟無力地靠在周懸懷裡,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周老師”。
周懸安撫地拍拍他,溫聲問:“感覺怎麼樣?”
許來閉著眼搖搖頭,把臉埋進他懷裡,哼了聲:“難受。”
周懸把人往上托了托抱穩,對宋南星說:“我先送許來下去,再來幫你。”
宋南星搖頭,讓沈渡趴在自己背上:“我背他下去。”
把人放在車裡安頓好,宋南星和周懸又幫著辛則川一行把社區醫院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漏網之魚後,才在兩輛警車開道護送下,順利地進入內城區,趕往精神衛生中心。
大半夜裡,衛生中心也忙得不可開交,醫生護士穿著厚重的防護服來來往往,間或還有穿著警服的人持槍巡邏。
看見警車護送下又來了兩個病人,護士十分熟練地叫來擔架把人抬進去,一項項安排下去:“先做精神檢測,再做腹部B超,務必要記得給患者用束縛帶……”
宋南星和周懸被攔在外麵等待結果,臉上都有濃鬱憂色。
“這次的汙染看起來波及麵很大。”宋南星輕聲說。
剛才來的路上,他看見內城區東麵燈火通明,一輛輛警車圍在外麵,警笛聲就沒停過,也不知道這次到底有多人遭受汙染。
周懸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看了眼消息,臉色越發凝重:“不
是某一個批次的水產品出了問題,是所有的水產品都可能存在問題。內城區有個小區近一半的住戶都被汙染了。而且根據內部數據比對,這次大規模擴散的汙染症狀,和之前被劫走的一個重度汙染患者的能力很像。”
宋南星一愣:“是人為的???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他想起了那個有智慧的蛙頭人幼體。
如果這次群體汙染事件並不是偶發意外,而是人為謀劃,那整個事件的性質就變得更為嚴重和惡劣。
周懸沒有回答,他收起手機,遙遙看一眼正躺在擔架上排隊等待檢測的許來,把車鑰匙交給宋南星:“楚隊催我過去,那邊不能再拖了。許來膽子小,要是醒來發現我不在可能會害怕,麻煩你幫著照看一下。”
宋南星接過鑰匙:“你注意安全。”
周懸擺擺手,轉身大步出去。
宋南星獨自在走廊等了一個小時,才被護士叫過去:“檢查結果出來了,很幸運兩個人體內沒有寄生卵,但有輕度精神汙染,不過數值不高,這段時間隻要少接觸汙染環境,按醫囑服用藥物就行。你們去拿了藥就可以回去了。”
“這麼快?”宋南星還以為至少要住一晚。
“這裡住一晚,他們的汙染數值還要竄一截。確認體內沒有寄生卵就可以回去休養了。”護士指了指排長隊等待檢查的患者。
那些人的汙染症狀相對比較輕微,但也一個神色萎靡,臉色發青。
沈渡和許來很快出來,鎮定劑的效果完全消退,兩人已經可以自由行動,除了因為發燒臉有些紅,看起來狀態還算不錯。
宋南星跟沈渡打了個招呼,看向低垂著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許來,解釋道:“周懸有急事先走了,讓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我和沈渡就住你樓下。”
許來確實如周懸說得一樣性格非常內斂。他抬起眼看了宋南星一眼,小幅度地點了下頭,細聲細氣“嗯”了聲:“謝謝。”
因為周懸的叮囑,宋南星不由對他多關照幾l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來連忙搖頭,像隻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低著頭兩隻手絞在一起揉搓。
宋南星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怕反而嚇到他,便準備先去取藥窗口取藥。肩膀卻忽然一沉,沈渡的頭跟著靠了過來,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頭暈,有點犯惡心。”
宋南星連忙扶住他:“想吐嗎?”
沈渡虛弱地搖搖頭:“我緩一會兒就好。”
衛生中心大廳裡到處都是人,也沒有空座位能坐,宋南星隻能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緩一緩。
沈渡嗅著他身上的氣味,抬眼掃過邊上沉默不語的許來。
過了幾l分鐘,他才重新站好,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好多了。”
宋南星見他臉色確實好了些,這才去取了藥,帶著兩個病號一起回去。
從內城區去外城區的路要順暢許多。
回到
小區,宋南星先把許來送到五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看著他進門之後才和沈渡一起下樓。
宋南星把沈渡送到402門口,把藥袋交給他:“藥盒上都寫了服用次數,你記得把兩種藥隔半個小時再吃。”
沈渡說“好”,他伸手去接藥卻沒接住,藥袋從指縫間滑落,裡麵的藥盒散落一地。
他連忙要蹲下身去撿,身體卻晃了晃。
宋南星嚇得連忙扶住他,把地上的藥撿起來裝好,神色越發擔憂:“是不是還頭暈?”
沈渡強撐著笑:“還有一點暈,可能是還沒退燒的原因,但問題不大。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南星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溫度似乎更高了一些。他越發不放心,將藥袋提好扶著他往自己家走:“算了,今晚你在我家住一晚吧。”
見沈渡似乎還想說什麼,宋南星不容置喙地說:“你這樣我也不放心,在我家還有能有個照應。”
沈渡於是乖乖閉上嘴,跟著他進屋。
因為還在發燒,宋南星沒讓沈渡洗澡,隻找了一套自己沒穿過的睡衣給他換上:“太晚了收拾次臥太費勁,你就睡我房間吧,我在客廳沙發上將就一晚,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你出聲叫我,不要怕麻煩。”
沈渡說:“一米八的床,我們兩個也睡得下。”
宋南星卻搖頭:“接到了緊急通知,我明天早上還得去上班,就不吵你了。”
沈渡見他神色堅決,就沒有再勸,吃了藥換上睡衣,在宋南星床上躺下。
宋南星見他睡下了,關上門起身去客廳。
客廳裡,小章魚趴在木頭頭頂,聽見他出來的動靜,兩個一起從置物架後麵探頭看他。
宋南星捏著小章魚的腕足把它扔回魚缸,又把木偶抱起來放在架子上讓它裝作擺件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警告它們倆:“不許亂跑,不能被客人發現,知道嗎?”
木偶微微歪了下頭,黑洞眼看起來有點呆。
小章魚則在魚缸中翻滾,腕足在水麵上拍出水花。
宋南星權當它們答應了,快速衝了個澡後在沙發上睡了。
臥室裡,沈渡將臉埋在枕頭裡,鼻尖不斷聳動,嗅聞上麵殘留的味道。
被喜歡的熟悉氣味包裹,讓他又回憶起在醫院時的情景。
薄薄的被子底下,有觸手按捺不住伸出來,在柔軟的床單上滑動,那條被咬斷了末端的莖化腕尤其活躍:“被咬了,反悔,騙人。”
“好凶。”另一條觸手揚起來,腕吸盤中間的軟肉上還殘留有沒完全消失的刀痕。
“要錯過時間了。”
“要交.配。”
“快一點,等不及了。”
“……”
被神經環內高低起伏的聲音吵得心煩,沈渡皺眉屏蔽了聲音,眯著眼回味觸手伸入對方口腔中的那一刻——
當對方啟唇時,眼中泛起濕潤的水光。
但下一刻,脆弱的神情轉冷,眼神比刀鋒還要利,莖化腕末端被咬斷的那一瞬,伴隨著疼痛一起傳來的,還有另一種從未體會的悸動興奮。
比遵循本能更讓人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