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嬈略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
她把宋雲橋從腿上趕下去,動作輕柔地抱過布偶兔子。
宋雲橋瑟縮在她腳邊,一副明明很害怕但還是不敢離開的樣子,十分討好地使勁用頭蹭她的小腿。
景嬈瞥它一眼,神色並不太在意。
宋南星送她到門口,看著顛顛跟在她腳邊的宋雲橋,不解問道:“為什麼還留著他?”
景嬈愣了下,像是不理解他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十分理所當然地說:“它害死了可樂,而我不想再養除了可樂之外的狗,乾脆把他塞進可樂的身體裡了。反正他也喜歡當狗,而我又缺一隻狗,不是兩全其美嗎?”
她用腳尖踢了踢宋雲橋,笑吟吟地問:“是不是啊,宋雲橋?”
她明明沒使多大的力,宋雲橋的身體卻猛地瑟縮顫抖了下,喉嚨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卻還是拚命去討好蹭她的腳。
景嬈挑著眉梢笑起來,抱著布偶兔子風情萬種地走了。
宋雲橋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後麵。
宋南星:“……”
說實話,
有時候他常常因為無法理解鄰居們的精神狀態而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正準備關門,隔壁門打開,沈渡從屋裡出來。
看見門口發呆的宋南星愣了下,目光也跟著往樓梯口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不由疑惑地問宋南星:“你在看什麼?”
宋南星收回目光,說:“沒什麼。”
又見他手裡提著菜,興致勃勃地問:“今天吃什麼?”
沈渡笑著說:“今天買到了新鮮的土雞,我燉個雞湯,再做個宮保雞丁吧。”
*
雞湯很鮮美,宮保雞丁也很下飯,宋南星不知不覺吃了兩碗飯。
他揉揉吃撐的肚子,整個人像條廢魚一樣癱在椅子裡,看著對麵的沈渡慢條斯理地喝湯。
沈渡吃相非常斯文,有種說不上來的優雅,總之非常賞心悅目。
宋南星不知不覺盯著他看得入了神,直到沈渡抬起頭來,笑著問他:“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東西嗎?”
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像是有魔力,宋南星和他對視一瞬,像是被燙灼到,不好意思地轉過頭,欲蓋彌彰地去盯電視:“沒有。”
總不能說每次和沈渡一起吃飯,他其實都有一種非常溫馨非常滿足的感覺。
宋南星眼睛盯著電視新聞,非常生硬地轉移話題:“誒,好像有一批失蹤人員從霧區出來了……”
說著說著,宋南星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原本放鬆舒展的身體也不知不覺坐直,身體前傾,眼睛緊緊盯著電視屏幕。
新聞裡記者還在報道失蹤人口忽然回歸的奇事,在她身後停了好幾輛警車,警務人員來來往往,正在對那些回歸的失蹤人員進行登記。
記者握著話筒興奮地說:“這些失蹤人員大多都是桐城人,也有一部分是其他城市的居民。他們思維邏輯清晰,也沒有發現軀體異化的症狀,看起來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汙染……”
隨著記者的介紹,新聞畫麵切換到了回歸的失蹤人員身上。
這些人大多形容狼狽,看起來好像跋涉了很遠,身上的衣服肮臟破舊。但他們的神色都滿溢著死裡逃生的驚喜,在警察的組織下排起了長隊,正在登記自己的身份信息。
記者隨機挑選了幾名回歸的失蹤人員進行現場采訪,他們都對答如流。
隻是在問到他們失蹤了多久、失蹤這段時間都在做了什麼時,才會露出茫然的神色來,搖頭說不記得了。
宋南星緊緊盯著電視,一幀畫麵也不願錯過。
——每年的失蹤人口數量龐大,但像這樣平安回歸的卻都是極少數。
即便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宋南星還是抱著微弱的期望,希望媽媽也在這些人中間。
記者還在繼續采訪,畫麵切換時,有個穿著白裙子的女性身影一閃而過。
宋南星眼睛猛地睜大,心臟更是咚咚跳個不停——他慌亂去找遙控器試圖倒退進度條,但連續按了好幾下發現電視沒有反應是才意識到這是直播,沒辦法回看。
他手指微顫,抱著一線希望回頭看沈渡:“你剛剛看見沒有,畫麵切換的時候,人群裡有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沈渡回憶了一下,肯定地說:“有的。”
他打量著宋南星的神情:“怎麼了嗎?”
宋南星眼睛抑製不住地泛紅,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撥通了韓誌的電話。
沈渡聽見他微微哽咽地說:“那個人……像是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