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像一尾遊魚靈活地從沈渡懷裡鑽出來上了岸,撿起地上濕漉漉T恤套上,眼風斜向跟上來的人:“什麼時候恢複的?”
沈渡也跟著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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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記憶之後,他神態舉止都更為接近人類。他隨意套上上衣,拿過寬大浴巾將宋南星包裹起來:“先去換衣服,小心感冒。”
宋南星打了個噴嚏,裹著浴巾先回房間衝了個熱水澡換衣服。
等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沈渡已經衣著整齊地坐在了沙發上,姿態端正,正在等待接受審訊。
唯一相同的一點是,之前沈渡就喜歡穿他的衣服。眼下沈渡還是穿著他的衣服。隻不過沈渡比他高一些,身材也更為健碩,寬鬆的T恤套在他身上,能清晰看見肌肉線條,莫名有點澀||情。
宋南星咳了咳,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在他對麵坐下。
沈渡見狀起身走到他身後,接過毛巾給他擦頭發,他的動作非常輕柔,力度恰到好處,宋南星本來想讓氣氛正式嚴肅一點,但很快就被溫柔鄉消磨,放鬆了身體靠在他身上,拖著沒什麼氣勢的語調問:“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雙月淩空你還記得嗎?”沈渡語調輕柔。
宋南星耳朵有點癢,他忍住了摸一摸的衝動,點點頭。
“雙月淩空的異象,對我也有一些影響。我的發||情期到了,本體開始躁動,我不得不匆忙離開。”他提起發||情期時語調非常平直,好像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發||情期到來時,我會更容易受到本能的支配。如果留在你身邊,我沒有信心能控製自己不做出出格的行為。”
宋南星強壓下尷尬,手指搓了搓,底氣不足地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不可以……”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非常小聲,但沈渡還是聽到了,他輕輕笑了下,又撚了撚宋南星發紅的耳垂。
“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一旦發||情期開始,至少要持續一個月。”沈渡含笑說:“而且我們在型號上也不太匹配。”
宋南星本來想反駁,想到那些觸手後又默默把反駁咽了下去,乾巴巴地“哦”了聲。
過了半晌,才又問:“那你怎麼變成之前那樣的?”
沈渡說:“我離開後不久就收到了你的短信,我不放心,想要強行壓製發||情期,不小心出了一點岔子。”
他在度過發||情期時是本體形態,但本體因為太過強大無法降臨藍星,他隻能用造出來的人類分||身行動,隻是當時他受到本能支配並不完全清醒,一半理智告訴他必須用人類的身體,一半本能覺得本體更好,最後在理智和本能拉扯下,變成了半人半觸手的樣子。
宋南星心想難怪之前那麼粘人,原來是發||情期啊……
耳垂變得更燙了一點,他強作鎮定地問:“那你現在是好了嗎?”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有一個月了。
結果沈渡彎下腰親
親他的耳朵,說:“原本是一個月就夠了,但是中途出了岔子,可能會有反複,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多久,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兩個月。”
宋南星一聽就坐不住了,乾巴巴地說:“兩個月也太久了吧?”
沈渡盯著他:“你不喜歡?”
宋南星糾結地皺眉:“也不是……”
變傻之後也挺可愛的,就是有時候不太像人,而且太黏人了……他正在心裡糾結措辭,就聽沈渡幽幽地說:“要是不喜歡,也不會那麼頻繁了。”
他有點酸溜溜地說:“我們都沒有那麼親密過。”
宋南星一下就噎住了,耳朵滾燙,說話都不利索了:“不、不都一樣……”
沈渡胡攪蠻纏:“那怎麼一樣。”
他含||住宋南星的通紅滾燙的耳垂,低聲說:“我要補回來。”
……
因為男朋友不可理喻的嫉妒心,宋南星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
他在床上躺了一個上午,才四肢酸軟地爬起來。
偏偏罪魁禍首又變了回去,像條守著寶貝的惡龍一樣,被瞪了也不在意,殷勤地用觸手卷住宋南星,用生澀的人類語言說:“燉了湯,喝湯?”
宋南星沒好氣踢了他一腳。
最後還是喝了湯。
因為這一點意外,宋南星在聚居地多待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上午才養足精神,見了陳姨找來的神眷者。
那神眷者穿著淩亂,看起來有點神神叨叨的,瞳孔在眼眶裡顫動,目光不住地在四周逡巡,充滿驚恐。
看見宋南星之後,他很明顯地抖了一下,將頭紮了下去,渾身抖如糖篩。
陳姨見狀解釋說:“他雖然活著出來了,不過精神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創傷,膽子也變得非常小。不過還能交流,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能答的他都會答。”
宋南星頷首,給對方倒了杯茶,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你到過黑山羊案發地嗎?”
男人小幅度地點點頭,仍然垂著腦袋不敢看宋南星。
“裡麵有什麼?”
“羊雕像,血,還有怪物。”說到怪物時,他的聲音又開始發顫,神經質地重複:“怪物,非常可怕的怪物。”
看出他的恐懼,宋南星儘量緩和了語氣:“什麼樣的怪物,能仔細描述一下嗎?”
男人驚恐地看他一眼,低著頭不斷重複:“羊,怪物……”
宋南星蹙眉,又耐著性子問了幾個問題,但男人一直在重複相同的話。
陳姨歎氣說:“他今天可能又發病了,往常狀態好的時候還能在路邊講故事呢。你要不然再等等,等他狀態穩定一些或許能問出更多。”
宋南星略作思索,還是拒絕了:“我自己也打聽了一些消息,就算問得再詳細,也得我自己進去探索。”
他對陳姨道謝:“就這樣吧,多謝您幫忙,中午我就啟程了。”
吃了午飯,彆過了陳姨和景嬈
,宋南星就繼續出發。
聚居地距離黑山羊案發地所在的原始森林已經不遠,但晚上的森林不宜行路,宋南星想著傍晚在外圍過一.夜,等次日清早再深入。
不用趕路,時間就變得充裕起來,宋南星開了自動駕駛,保持適中的速度行駛,順帶觀察周圍的環境和地形。
沈渡坐在副駕駛,負責戒備四周隱藏的危險。
小月亮則坐在宋南星懷裡,好奇地朝車窗外張望。
越靠近原始森林,天色越陰沉,原本還算明朗天空仿佛蒙了上一層薄薄的膜,遊離的霧氣在四處飄散。
宋南星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觀察,時間久了卻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他捏了捏繃緊的眉心,壓下心底的煩躁感,將座椅往後放倒,對沈渡說:“我眯一會兒,有動靜你就叫我。”
沈渡點頭,拿來毯子給他蓋上。
宋南星閉著眼很快就睡了過去,沒有注意到小月亮趴在他胸口,眼神擔憂。
因為宋南星的異樣,她也變得有些煩躁。
小小的布偶兔子從主駕駛位跳下去,又爬到副駕駛座邊上,仰頭看著沈渡說:“不可以讓星星去,他會很難過。”
沈渡皺眉看著他,一條觸手將她卷起來,塞進了背包裡。
星星想去,他才不會阻攔。
布偶兔子氣急敗壞地從背包裡再度鑽出來氣鼓鼓瞪著他,紅眼睛更紅了。
可惜眼前的沈渡根本無法交流,她瞪了半晌也沒能得到回應,隻能氣惱又擔心地鑽回了背包裡。
沈渡貼心地給她拉上了背包拉鏈。
越野車在自動駕駛模式下平穩前行,沈渡專心致誌地盯著主駕駛位上睡熟的男朋友看,擠在一起的觸手末端一卷一卷,心情非常愉快。
但很快這種愉悅就被打破了。
沈渡轉過頭看著越野車後方,眼瞳中閃過冷意。
他沒有叫醒宋南星,而是將木偶放了出去。
一條觸手從車窗鑽了出去,變成了木偶,笨手笨腳地落在後方。
宋南星這一覺非常沉,醒來過時卻有種呼吸不暢的昏沉感,他甩了甩頭,看一眼外麵昏暗的天色:“怎麼都五點了?”
導航上顯示還有半個小時就要抵達原始森林外圍了。
宋南星降下車窗,活動一下疲乏的四肢,觸手們殷勤地湊上來給他捏捏。
“有人跟在我們後麵。”沈渡慢吞吞問:“要不要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