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那個小啞巴 布丁琉璃 10393 字 6個月前

要換做平時被戳中心事,霍依娜早就發瘋炸毛了,但小啞巴的眼睛太過於乾淨澄澈,整天笑吟吟沒有一點陰霾,搞得她連生氣都提不起勁兒。

她興致來焉,抬手在林知言手臂上擰了一把。

好痛!

林知言剛抬頭,霍依娜又在她小臂上揪了一把,像是發現什麼新奇的玩具:“不是吧,這都能忍著不出聲?”

“……”

林知言捉住了霍依娜的腕子,另一隻手抓住泡泡堆下的浴袍,用力往下一拉。

霍依娜身體不受控製往下一滑,倉皇尖叫一聲,忙伸手攥住浴缸邊沿。

林知言單手敲字,很用力:【霍小姐,我不是橡皮泥,很痛!你再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我就把你丟浴缸裡不管了,你自己想辦法起來吧。】

“你敢!”霍依娜呼呼喘氣。

林知言挑眉:由奢入儉難,你試試看。

兩人瞪眼對峙一分鐘,霍依娜嘴唇一抿,徹底安分了。

……

陰雲盤桓於頂,才剛過18點,天色已近全黑。

霍述進門踩著靡麗的燈影進門,隨手解下外套搭在椅背,拿起一枚金字塔魔方坐在沙發上,慢悠悠轉了起來。

這是他的習慣,這種低階的魔方對他來說毫無難度,但很適合寧神。

老爺子在山城有一份產業,下午他第一次去公司,遭到了不少刁難,不用想也知道是受誰指使……

京城那位嫡子,到底坐不住了。

叮咚一聲響,手機屏幕上彈出一個詭萌的小醜頭像。

這是霍述另一部手機,專線加密,發來消息的隻可能是國外M大研究所裡的那群神經病。

霍述隨意靠在椅背中,單手點開屏幕,Vi的消息立刻跳了出來。

【我和Alfio打賭,賭你回國活不過三個月。所以Shu,你死了嗎?】

霍述挑眉,屏幕的光在他眸底泛出幽幽的冷意。

他一手撐著額角,一手握著手機,百無聊賴打出英文回複:【抱歉,讓你失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活著啊,嘖,那真是太可惜了!】

那邊惋惜,【不過我們還是不理解,你掙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了,乾嘛還回國蹚渾水?May收集過資料,你那個便宜哥哥好像很不好對付啊!Shu,你現在的日子應該很艱難吧?】

【你誤會了,我對錢沒有執念,隻是見不得彆人搶。】

【聰明人就該和聰明人在一起,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Vi發出一連串小惡魔的表情,【我們計劃開發一塊腦電波芯片,通過腦皮層電圖網格,將大腦的信號解析後再合成可視化的文本,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到時候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從大腦中截取任何需要的消息,全人類對我們而言將沒有秘密可言!】

看著屏幕中興奮跳躍的小醜頭像,霍述眼底沒有半分波瀾。

一隻小手從身後伸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霍述瞬間回首,眼底鋒芒未褪。

林知言拿著待簽字的助浴服務表,被男人眸中黑冰般的寒意驚到——她不會說話,和人打手語前總習慣性碰碰對方的手臂或肩頭,讓對方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對不起。】

她打手語,【我嚇到你了?】

僅是一瞬,霍述回歸放鬆,嘴角勾出熟悉的溫柔笑意,仿佛方才的僵硬隻是一番錯覺。

“沒有,是我走神了。”

暖燈繾綣,霍述的眼睫拉出濃密的投影,出色的五官被照得光暗分明,格外迷人。

他接過紙筆,也沒看,就在患者監護人一欄上簽上自己的姓名。

收回服務表時,林知言將一顆巧克力輕輕擱在了霍述的掌心。

是上次小鈴鐺送的那盒,林知言用來獎勵聽話的小朋友,包裡總會隨手放幾顆。

她沒有半分曖昧狎昵,好像隻是順手的安慰,用簡單的手語告訴他:吃了巧克力,心情會輕鬆些。

她的手語打得很輕快,腦袋也會跟著微微歪動,柔軟微蜷的發尾掃過那截天鵝般纖細白皙的後頸,仿佛單手就能扼斷。

霍述看著巧克力熟悉的外文包裝,目光極輕地頓了下,意味深長。

“林小姐認識花石街福利院的人?”

林知言一愣,打字解釋說:【我在那裡實習,做特教老師。】

霍述若有所思,看了眼外邊黑壓壓的天色。

“要下雨了,我送林小姐回花石街吧。”

他隨手抓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臂上,微笑著說,“就當是,回謝你的贈禮。”

山風吹得林木嘩嘩作響,空氣中醞釀著風暴的腥潮,林知言沒理由拒絕。

大概是那輛腰線二十萬的豪車還沒修好,霍述現在的這輛車相當內斂低調,空間舒適寬敞。

夜幕下的街景平穩倒退,雨絲在深色無塵的玻璃車窗上作畫,倒映著年輕男人漂亮而英氣的側臉,烏發濃密,鼻唇線條優美,連皮膚也完美無瑕,典型的老天賞飯吃。

“帶傘了嗎?”臨近下車時,霍述輕聲開口。

林知言望著他翕合的薄唇,遲疑搖了搖頭。

霍述便伸手從車門手扣裡拿出一把黑色的男式折疊雨傘,遞給林知言。

黑色布料上的手指如霜似雪,仿佛能輕鬆單手抓起籃球,林知言接過,彎曲大拇指比了個“謝謝”。

車停在福利院後的公寓樓大門,不知道是車內光線太暗還是彆的什麼原因,林知言摸索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打開車門。霍述低笑一聲,傾身向前,手臂繞過林知言幫她按開了車門按鍵。

林知言聞到了來自他身上的洗衣劑的味道,乾乾淨淨,像是午後慵懶的陽光,像是十八歲正值美好的少年。

林知言後背一陣發熱,紅著臉單手道謝,撐開雨傘走入雨幕中。

公寓樓下有幾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小小身影並排坐著,儼然幾隻依偎取暖的小雀。林知言快步走過去,是福利院那幾個孩子怕她淋雨,連晚飯也不肯好好吃,堅持要值班老師帶他們來接林老師回家。

林知言既心疼又感動,將傘柄夾在肩膀和腦袋間,一手拉起一個小豆丁。

想起什麼,她回頭望向大門處,笑著頷首告彆。

雨絲在車燈下拉出細長的金光,毛茸茸地將她包裹,是極致的溫柔美好。

霍述在車中看著,幾乎一眨不眨,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叮咚,加密手機再一次響起。

Vi還在不遺餘力的邀約:【隨時歡迎你歸隊,Shu。】

霍述唇線輕揚

【不了。】

他用全英文回答,【我遇見了一個更有趣的觀察對象。】

【……】

那邊沉默了幾秒,突然爆發出一串神經質的大笑,【喂喂,不會吧!都十年了,你還沒放棄那個無聊又變態的實驗啊?會受到道德譴責的!】

字裡行間充斥著和他如出一轍的,狂歡的興奮。

車窗上搖,霍述關了手機。

他們都很清楚,道德是良知的產物,約束不了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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