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很淺的一個吻。(1 / 2)

那個小啞巴 布丁琉璃 10732 字 4個月前

“她其實出道沒兩年就跟了人。那位大人物有家室, 隻不過夫妻倆貌合神離,各玩各的,迫於利益沒離婚, 也不可能離婚。”

霍述手搭著欄杆, 仿佛在提及一個毫不相關的路人, “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可白女士偏偏不信邪。彼時傳聞那位元配的身體很不好,白女士天真地以為自己隻要生下一個優秀的繼承人,大人物就會拋下紛紛擾擾的利益糾葛來娶她, 所以, 我是她的第一個籌碼。”

林知言安靜聽著, 難掩驚愕。

滿城熱鬨的燈火映著身側男人的眉目, 那樣的好看,的確有幾分白麗珠巔峰期容顏的影子。

霍述沒什麼溫度地笑了聲,繼續說:“但是, 怎麼可能呢?四年後大人物終於喪偶,Nana出生了, 白女士很開心, 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終於熬到了頭。我勸過她,可她根本不會聽一個小孩子的話……果然, 她滿心歡喜等來的不是一場世紀婚禮, 而是毀滅性的打擊——我那同父異母的大哥出手了。想想也是, 白女士跳得那麼歡快,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對方怎麼可能忍下去?”

林知言一顆心揪著,打字問:【他做了什麼?】

西風烈酒總是和陳年往事絕配,霍述的額發散落下來, 被風撩動,睫毛的陰影遮住了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

“具體的我不太記得了,也不想再提及。”

有那麼一瞬,他臉上透出一絲陌生的冷意。

“那時候我還小,八歲不到九歲吧,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權勢的力量,他們想徹底擊潰一個人,就跟碾死隻螞蟻般簡單,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就有一群人爭著去做。”

霍述繼續說,“這次打擊對白女士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她患上神經衰弱,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後來沒多久,就帶著我和Nana灰溜溜地搬去了國外。國外沒什麼好,我一直都想回來。”

故事點到為止,沒有故作神秘,也沒有刻意賣慘。

就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但坦白出來的這部分已經夠跌宕起伏,比八點檔的電視劇還離奇。

【你爸爸呢?你們遭遇這些事,他難道都不管嗎?】

林知言已經心裡有了答案,還是想聽一聽霍述視角的敘述。

畢竟從彆人嘴裡得知答案,和霍述主動對她坦誠相待相比,意義完全不同。

這次霍述沉默了兩秒,垂眸看著她,很認真地說:“老爺子鐵血一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林老師應該已經猜到他是誰,如果還是堅持要問,我可以說,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這是為你好。”

林知言現在就有些後悔了,當心中疑慮解開的同時,壓力也隨之而來。

她趴在欄杆上,扭頭看霍述,無聲地歎氣。

【天壤之彆的兩個人啊,怎麼會攪在一起。】

她指的是自己和霍述——一個是有著複雜背景的天之驕子,一個是混跡在弱勢群體中的小小助浴師,劇本都不敢這麼寫。

霍述斂神,問:“林老師害怕了?”

林知言仔細想清楚了,才低頭飛快打字:【不是怕,是不真實。看不清方向,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有想象中那麼勇敢。】

霍述鬆了口氣:“那你會怕什麼?”

林知言想了想,回答:【怕彆人騙我。】

出乎意料的答案。

霍述眼尾一挑,深深凝望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知言被他看得有些發熱,轉移話題:【那你呢?你有害怕的東西嗎?】

霍述換了個背靠欄杆的姿勢,說:“我不知道害怕是什麼。”

有些狂妄的話語,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顯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真的?】

“真的,不騙林老師。那些讓我不舒服的東西,我都會想辦法解決它。”

霍述平靜道,“說起來挺好笑,小時候有段時間,我對黑暗的環境比較敏感,就自己進行了脫敏治療。”

【脫敏治療?你那時才多大,就懂這些了!】

“沒什麼大不了,將自己鎖在黑暗的閣樓裡待四五天,自然就適應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林知言驀地有種被割裂的寒意。

她沒聽錯吧,對黑暗敏感就強迫自己待在小黑屋裡,直至適應黑暗?怎麼會有小孩子能對自己這麼狠?

大概是她眼底的訝然太過明顯,霍述垂下了眼簾。

“這些事我自己都覺得糟心,所以不怎麼跟人提起,讓你掃興了。昨晚我就該坦白自己家庭情況,又擔心你知道後會拒絕我。”

霍述轉身麵對她,語氣低沉,“你會拒絕我嗎,林老師?”

林知言眨眨眼,誠懇問:【我還有拒絕的機會嗎?】

果然,霍述化開淺笑。

“晚了,林老師。”

他抬手攬過她的肩,麵對麵的姿勢,俯身說,“我可是將自己最大的秘密交給你了,畢竟,你是我毫無保留的、最信任的人。”

完美的人,完美的情話。

林知言心頭一軟,掙紮片刻,決定放棄抵抗。

鞋碼合不合適,總得穿過才知道。她順從地將額頭抵在他的肩頭,嗅著他衣料上乾淨的氣息,在這個冬夜的萬千燈火下相擁著取暖。

剛剛在車上,林知言一直在斟酌怎麼開口詢問才好,沒想到霍述竟然會自己坦白。

開誠布公,令她為一路上的糾結而汗顏。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怪,誰先開口,誰就占據了先機。

“怎麼不說話?”霍述抬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繞著她後腦的發絲。

【?】

林知言伸出食指,在他後背小小地畫了個問號:我該說什麼?

“一般這種時候,女朋友不是應該索要定情信物或者承諾嗎?”

“……”

這次,林知言在霍述背上畫了個小小的叉。

結婚發過誓的夫妻都能離婚,她現在索要承諾又有什麼意義?無謂的期望,不過是作繭自縛罷了。

相擁的角度,林知言看不見霍述眼底一劃而過的探究。

“真沒有想要的東西?”霍述鬆開她,低眉斂目,簡直是在引誘。

林知言還真就想了好幾秒,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我能要兩張白影後的簽名照嗎?】

這要求顯然在霍述的意料之外,林知言隻好解釋,【這是我離明星最近的一次啊。】

半晌,霍述失笑:“那為什麼是兩張?”

【淩妃……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偶像就是白影後,連發型妝容都有參考你媽媽最經典的那套港風造型。】

“可以是可以,不過……”

【放心,我不會將你和白女士的關係說出去的。】

“好。”

霍述應允,似笑非笑看她,“有時候,我真的猜不透林老師的想法。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林知言偏頭:哪個他們?

“如果我不是這樣的背景,也沒有得到家人的認可,隻是個為生計奔波的普通人,林老師還會喜歡我嗎?”

助聽器裡傳來霍述好聽的聲音。

這麼聰明的人,也會像普天之下所有的情人那般,問一個虛無縹緲的“如果”。

林知言樂了,打字說:【那我反而會覺得真實些,不像現在,好像活在劇本裡。】

想起什麼,她低頭在口袋裡翻找了半天,摸出一枚小小的聖誕樹金屬胸針,往霍述上衣口袋處一彆——

胸針是她今天在手工課上教授學生時做的,自認為成品不錯,就順手揣兜裡了,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