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大概是,相親?(1 / 2)

那個小啞巴 布丁琉璃 9678 字 5個月前

從進修班畢業後的第三個月, 窮到叮當響的林知言終於迎來了事業上的第一個轉機。

她用“長耳”的ID名稱在社交平台上發表了一些作品,除了中規中矩的進修班習作之外,還有一組名為《山海》的創作,題材取自中國上古三大奇書之一的《山海經》。

然而和傳統畫風中那些線條簡陋的妖怪不同, 她在參照原著形容的基礎上, 將工筆走獸畫與當代年輕人所喜愛的次元畫風結合,那些怪異瑰麗的山海妖要麼立於殘破的高樓斷壁之上, 要麼藏匿於末世的機械齒輪之間, 將古今的次元壁徹底打破,形成一種奇幻和現實主義結合的怪誕美學。

這種莫名其妙卻又震撼眼球的畫風在網絡上異常受歡迎, 小粉絲們親切地稱呼林知言為“賽博國畫媽咪”。

林知言不太懂“媽咪”這個稱謂, 她才二十三歲,就深感自己跟不上年輕人的衝浪速度。終於在她快要為藝術餓死的時候,一家老牌的出版公司找到她,打算合作出版《山海》的畫冊。

第一本實體書, 首印量和點數都不會太高,在定稿後的第二周,林知言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筆稿酬定金——不到兩萬元,足夠讓她在深城過了一個舒服溫飽的新年。

後來也有工作室找到她,想將她簽入旗下, 再利用她“殘疾人”的身份好好營銷一把,未必不能實現利益轉化。林知言素來最反感消費同情, 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清高過後, 終將要麵對現實, 林知言又回到了為生計而熬夜趕稿的日子。

最迷茫的時候,她甚至萌生過暫且擱置創作、去應聘聾人學校特教老師的想法。

這種捉襟見肘的焦慮一直持續到開春,林知言的第一本畫冊夾雜在眾多網絡寫手的熱門IP中正式上市。她的粉絲都是真實積累出來的, 粘性較高,加上畫風推陳出新,銷量出乎意料的穩定,一個月內首印八千冊儘數賣完,出版社又緊急聯係她加印了一批,連周邊版權也一並買了去。

當然,林知言也是後來才知道,這本畫冊光是淩妃一人就買了五百本,全送給了她自己的親朋好友,連四歲大的小侄子都沒放過。

這一年,林知言卡裡的存款首次突破了八萬。

收到尾款的那天,林知言買了杯奶茶犒勞自己,給自己放了三天假,順便找找下次創作主題的靈感。

次年,林知言創作了同係列的《中國百妖錄》,依舊是奇幻融合現實的怪誕畫風。繼而又接下一部玄幻網絡劇的海報設計,劇播出後小火了一波,林知言也算是在繪圈站穩了腳跟。

就當出版社讓她趁熱打鐵再出一個同係列主題時,林知言卻畫風一轉,花一整年的時間打磨,將紙本水墨和現實主義題材結合,創作出了以殘障群體為主題的《想說的花》。

《想說的花》中又分了十多個小主題,譬如反映聽障的《靜》,黑白二色將畫紙一分為二,正常人在白色的世界三五成群地歡笑著,一個女孩則獨自行沉入寂暗如夜的海底;

反映語言功能障礙的《說》,則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開朗大笑著,而舌上卻含著鋒利的刀片;她畫臉上有傷疤的毀容者,嫻靜的女孩溫婉看向鏡頭,右臉露骨的傷痕開滿了帶刺的花……

這些畫作一經流出,不少網友都在猜測“長耳”的真實身份,畢竟每個小主題都太過真實鋒利,就好像作者本人親身經曆過“殘障人士”的痛苦與無奈一般。

或許是題材太過現實,《想說的花》反響平平,林知言倒不介意。兩年來,她的年收益穩步上升,已經完成了二級跳,暫時不需要為生計發愁,正好沉澱下來搞搞真正有價值的創作——這種價值,不應該隻體現在金錢的獲取上。

淩妃和她開玩笑:【言寶寶,你發現沒?當初你做特教老師,我搞自由插畫,現在三年過去,我這個不學無術的反而考上了特殊教育學校的編製,而你卻去專心搞藝術創作了。這算不算現實版的交換人生呀?】

林知言恍然:【好像還真是!】

淩妃興衝衝計劃:【寶貝,我真的好想你!這三年來我就和你見了一麵,還搞得跟偷-情似的神秘,什麼時候我們再聚一波?】

林知言回了個“摸摸”的表情:【上次你來深城,正好是我經濟最緊張的時候,都沒時間好好招待你。】

說起這事,淩妃就心疼不已:【你還說呢!你沒日沒夜地練習和接單,搞得又是腱鞘炎又是頸椎病的,我差點沒忍住將你綁回來和我一起考編。】

林知言笑:【那天淩晨三點,你躲在被子哭,以為我不知道。】

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淩妃索性攤開了說:【我睡到半夜醒來,聽你在衛生間做語訓,嗓子啞成那個樣子……這特麼誰不心疼啊?】

林知言回了個“擁抱”的表情,淩妃發了語音過來:“言寶寶,你還會回山城嗎?我好想你。”

林知言當然想回去,那裡畢竟是她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

有次在地鐵站聽到熟悉的鄉音,她沒忍住回頭,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良久。

林知言:【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看你。】

淩妃岔開話題,懶洋洋地說:“我有個想法,這輩子一定要和你合作一個國風項目,我負責出錢,你負責出創意。你覺得是搞個非遺手作好呢,還是做國風漢服設計好呢?”

林知言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主意,但具體合作什麼,還需參考市場仔細斟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有默契地避開了那個天之驕子般完美,也如地獄惡魔般危險的男人。

三年的時間能改變多少?

大概是嬌生慣養、熱愛自由的淩妃乾起了教書育人的工作,並且和駱一鳴談了一年多的地下姐弟戀情;

是剛來深城時,一分錢恨不能掰成兩份花的林知言,如今即使麵對一萬六的月消費額也能輕鬆置之;

是隋聞與他的前女友合了又分,是閆婆婆壽終正寢,是林知言已經能含混地開口表達簡單的句子,並擁有了好幾個聊得來的健聽人朋友。

是她被熱鬨的人群包圍著時,終於意識到,融入正常人的社會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

深城沒有“春寒料峭”的說法,才三月上旬,就都已穿上輕薄的單衣外套。

最近薇薇安來深城玩,順道和林知言見麵,地點約在一家泰餐廳。

“怎麼,你那個精英男友沒送你來?”

薇薇安一見麵就打趣林知言。

她的頭發留長了,剪成很酷帥的鯔魚頭,穿著一件超A的短款牛仔外套,內搭一件能看到內衣的露肩襯衣,有種性向模糊的美。

“是、朋友。”林知言拉開椅子坐下,簡單回答。

她的發音位置有點靠後,帶點鼻音,但是音色很溫柔輕軟。

“得了吧,我才不相信男女之間有什麼純潔的友情。他看你的眼神有點意思,瞞得過自己,瞞不過局外人。”

薇薇安轉動手中的銀色打火機,傾身挑眉一笑,“老實說,我以為你們遲早會在一起,畢竟兩個都是循規蹈矩的人,悶一塊兒去了。”

林知言接過菜單,微微一笑:“不合呃適。”

薇薇安不以為然,投過來意味深長的眼神:“哪裡不合適?不試試尺寸,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認識兩年多,林知言早就習慣了她的口無遮攔。

說實話,這三年來林知言和隋聞的交集不算太多,吃過兩次飯,微信上偶爾聊聊天,大多都是隋聞主動。平安夜那次交心後,林知言也懷疑隋聞是不是對她有點好感,結果隋聞轉頭就和前女友複合了,林知言這才放下心……

畢竟,隋聞真的不是她心動的那款,要是戳破那層紙,恐怕連朋友也沒法做成。

“性格、不呃適。”

林知言說長句子仍然十分吃力,下意識要拿手機打字,到底忍住了,逼著自己開口表達,“他太嚴肅,談過、很多的呃,女朋友。”

薇薇安愣了愣,隨即按著額頭爆發出一陣大笑,惹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抬指抵在眉間,朝周圍人行禮致歉,隨即將臉轉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笑看林知言,“你不會、不會是有什麼處-男情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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