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合久必婚 扁平竹 13649 字 3個月前

“這倒沒有。”經紀人說話支吾,避重就輕,“就是爭執的時候......邈邈手裡的劇本不知道怎麼就飛了過去,還正好砸到對方臉上,擦破點了皮,他在裡麵上藥,她也過去了。”

她還不忘撇清責任:“絕對和我們邈邈沒有任何關係!”

周屹川又坐回去,恢複到以往從容。掛了電話。

從這兒到劇組半個小時的時間,上藥已經結束。

周屹川到的時候,那男演員正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演員生涯到頭了我跟你講,剛才的事情已經被拍下來了,我晚上就找人發通告。我他媽讓人封殺你!”

薑邈也不和他廢話,抄起旁邊的椅子又要砸過去。

他瞬間就嚇到抱頭後退。

椅子沒能砸出去,因為薑邈的手腕被人握住。

沒有刻意加重力道,但足以令她行動受限。

她愣了愣,抬頭。

周屹川站在她身側,垂眸看她。

薑邈被看的有些心虛:“你怎麼來了。”

“這話不該問我。”

他將她手中的椅子接過去放好。

薑邈看了眼旁邊的經紀人。後者衝她聳肩,表示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才叫他來的。

麵對周屹川,薑邈神色有些尷尬。

先前她惹出麻煩,因為事情過於棘手,經紀人沒有詢問薑邈的意見便擅自找了周屹川幫忙。

那次之後薑邈提醒過她,以後不要再找他了。

誰知道這次居然又給他打了電話。

並且這人,還真來了。

不是說有會議嗎。

她情緒複雜,過後又想到,興許是不希望她再鬨出醜聞丟他的臉。

如此便說得通了。

吳坤的表情有些難看。本來被揍已經夠沒麵子,剛才那個抱頭鼠竄的狼狽勁頭更讓他顏麵掃地。

所以看到周屹川後,他轉移了火氣,說話很衝:“你他媽誰啊?”

周屹川將薑邈拉至自己身後,並不理會他的惡語相向,言語間是淡漠的客氣:“麻煩借一步說話。”

可再客氣,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居高臨下仍舊像是一座大山。

在世俗眼中,絕不謙遜。

原本占儘上風的吳坤反而咽了咽口水,莫名忌憚。

他也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對麵前這個男人有種無聲的恐懼。

不受控地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跟著周屹川去了個沒人也沒攝像機的地方。

周屹川先是代薑邈向他道歉,很官方的語氣和遣詞造句。

然後才進入正題:“賠償方麵,您可以隨意提要求。”

吳坤質疑起他的身份:“你是她找來的律師?”

周屹川也不做過多解釋:“可以這麼理解。”

其實傷口並不嚴重,隻是破了點皮。他搞得那麼誇張就是為了讓攝像機拍下來。到時候可以大肆宣揚一波。

聽到周屹川這麼說,他冷笑一聲:“你以為老子缺你那點臭錢?”

周屹川從容冷靜地遞出一張名片給他,也不過多廢話,“您開個價。”

名片自然不是他的,而是公司某一位高管。

這是資本家們一個惡臭但實用的共性,有把握用錢來擺平一切事情。

但凡用錢擺平不了的,都是給的太少。

吳坤停下來。

他在圈裡混了這麼久,也穿過無數高定,認識不少品牌。

麵前這個男人身上的穿著雖說看不出牌子,但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手工量身裁剪的高定。

更彆提他手腕上的那隻理查德米勒。

他又低頭去看名片,李勇,頤合集團CFO。

當下有些心虛,麵前這人彆說自己得罪不起,就連他那位不可一世的金主來了,也得點頭哈腰地喊他一句尊稱。

雖然心裡犯怵,但又不想這麼輕易放了薑邈。本意是嚇嚇對方,直接報了個整數。

想不到對方居然真的不拿錢當錢。二話不說,當場就讓人轉給他了。

吳坤看著手機裡的到賬短信,愣了很久。

這就......轉了?也不還個價?幾千萬怎麼像幾千塊一樣隨便。

可等他回神,人已經離開了。

薑邈的經紀人正在和片方溝通,希望能將這件事保密。

畢竟薑邈已經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這事兒要是再被捅出去,她可以直接宣布退休了。

這圈子對女藝人可比對男藝人嚴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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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結束,經紀人過來,看到周屹川就跟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笑容諂媚又殷勤:“周總,又麻煩您了。”

周屹川沒說話,隻是看了她一眼。

經紀人被看的有些心虛。

她的確有值得心虛的點。自從體會到權力的好處之後,一碰到事兒就想著在周屹川這兒走捷徑。完全沒有儘到自己應儘的職責。

還記著待會的家宴,薑邈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過去和經紀人知會了一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這情形,花絮怕是也拍不了了。

經紀人點頭:“你去吧,我待會去和劇組那邊說一聲就行。”

黑色商務車停在外麵。周屹川不是鋪張揚厲之人,大多時候出行都極其低調。

所以哪怕薑邈上了他的車,也沒人注意到這邊。

薑邈坐上後座就開始閉眼補覺。

她是真的很困,昨天晚上和周屹川鬼混到半夜,剛才又折騰了那麼久。

早就身心俱疲。

她不說話,側頭麵朝窗外,閉著眼。

車內很安靜,周屹川不知何時將擋板放下。

車內如同被切割為前後兩個世界。

薑邈以前總說,這車隻有老頭子才會開。

她話裡話外的嘲諷周屹川像個老頭。

他從未反駁。

他從小就這樣,古板迂腐。同齡人在捉蛐蛐玩沙子的時候,他陪爺爺在棋室打譜下棋。

同齡人開始坐在電腦前打遊戲,他在書房練習書法,金剛經謄寫了一卷又一卷。

-

將睡未睡的時候,身側傳來低緩男聲:“還在生氣?”

薑邈睜開眼,沒聽清。回頭看他,帶著惑色:“什麼?”

周屹川將她剛才的沉默誤解為鬨脾氣。

看清她眼底的惺忪睡意,原來是睡著了。

他搖頭,坐正身子。語氣很淡的一句:“沒事。”

薑邈擦了擦嘴邊並不存在的口水,看向窗外。

已經開過天河大橋,大約再開個十分鐘就要到目的地了。

周屹川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無名指,意有所指:“平時怎樣我不乾涉。但這種時候,稍微收斂點。”

她點頭,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她在這方麵還是有分寸的,畢竟是去見長輩。

頓了頓,周屹川繼續補充:“還有。”

薑邈看向他:“還有?”

他將視線收回:“我不指望你表現出和我有多恩愛,但至少得是一對正常的夫妻。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哦。”

他剛才幫了自己,她還不至於這麼不懂感恩。

隻是配合秀個恩愛而已,不是什麼難事。

做為一個演員,薑邈非常有職業素養,演技也高超,可以偽裝的滴水不漏。

才剛下車就進入角色狀態。

動作自然地挽住周屹川的胳膊,一雙霧水眸子由上而下看他:“這樣夠正常嗎。”

她貼的太近,大約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胸口正壓在他的手臂上。

柔軟的,與堅硬的。

碰觸擠壓變形。

四目相對隻持續幾秒鐘。

周屹川移開目光,身子似乎有一瞬的僵硬,聲音也稍顯不自然的緊繃:“嗯。”

但也隻是稍縱即逝。

所以薑邈想,大約是自己的錯覺。

他這樣的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什麼大場麵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