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合久必婚 扁平竹 10881 字 3個月前

周屹川當然可以輕鬆做到。

賀政南從未對這件事有過絲毫質疑, 讓他以及他的家人在北城待不下去,隻要周屹川想。

他隨時都能辦到。

在很久之前,他們其實算得上朋友, 雖然可能是賀政南單方麵這麼認為。

重點高中太內卷,人人獨善其身,所有時間都放在學習上。

做為轉校生, 他誰也不認識, 也沒人想和他認識。

賀政南印象最深的是那個叫周屹川的人。

他話不多,但待人禮貌。在那群因為長期伏案讀書而駝背近視的學生當中, 他顯得太過異類。

永遠挺拔的儀態, 清冷的氣質,好似一棵生在冬日裡的鬆柏。

雖然他看上去溫和, 可似有若無的疏離感還是令人不敢隨意靠近。

所以賀政南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會是第一個向自己表達善意的人。

他的球鞋太過破舊,這種算得上消耗品的東西, 幾乎都是一年一換。

對他的家境來說,這是一筆沒必要的開銷。

能穿就行。

可體育課上,當他將那雙鞋從櫃子裡取出來時,還是有些羞愧地放了回去。

那種無力感自從他來到北城,轉到一中之後每天都在體會。

這裡的學生都是北城本地人, 非富即貴,他們出去吃一頓飯可能就是他家一個月的生活費開銷。

在他窘迫之餘, 麵前多出一雙全新的球鞋。

賀政南的目光停放在拿著球鞋的那隻手, 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他愣了愣,抬眸。

周屹川把那雙鞋放在他麵前, 說話的語氣很淡:“我穿有點小,放著也浪費。”

給予善意的同時還不忘照拂他的自尊心。

沒有絲毫居高臨下或是施舍的憐憫。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將他們放在同等位置上,仿佛隻是同學間的閒聊。

等賀政南再次看向對方時,他已經關上櫃門出去了。

轉來之後,有同學特意提醒過他,一班的周屹川最好不要得罪。

他沒有說明原因,隻是說了一句,學校有一半樓都是他家捐的。

至少在那個時候,賀政南真的很感謝他。

為了求學來到北城,住在臟亂差的棚戶區,又遭遇父親去世,母親病重。

家裡還有弟弟妹妹。

他隻能努力學習的同時四處找兼職。

但他當時隻是一個高中生,找不到什麼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唯有靠賣力氣賺錢。

時間長了身體扛不住,好幾次都差點在教室暈倒。

後來是周屹川,他遞給他一張名片。

他說他有個堂妹成績一般,他伯母在物色補課老師。

“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去試試。”

那份工作每天隻用去兩個小時,月薪五千,這對於當時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酬勞了。

賀政南很感謝周屹川,他幫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如果沒有他,自己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聘用。

但他卻搖頭:“不必妄自菲薄。”

周屹川身上有種世家公子的清貴,驕而不傲。

高山雪一般。

大家族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必定各方麵都是優秀的。

不論是成績,還是品行。

他沒有泛濫的同情心,卻也不至於冷血。

賀政南將他當成自己的朋友,即使他知道,周屹川會幫自己,僅僅隻是因為他的教養好。

一切的轉折點發生在他認識薑邈後。

直到現在賀政南都會覺得,和薑邈認識的那些年,仿佛南柯一夢。

他是周生夢蝶,那她呢?

回憶的風逐漸停了,他聞到空氣裡浮動的那股煙草味。

周屹川發現了他,並走到他跟前。

他單手插兜,另一隻手則夾著煙。

還是沒變,神情總是淡的。和很多年前一樣,清冷淡漠。

他最終也從懷瑾握瑜的高山雪,變成睥睨眾生的高山。

賀政南不想和他把關係弄得太僵,笑著同他寒暄:“來這邊吃飯?”

周屹川撣了撣煙灰,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

這是他最後一次警告他,也是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

薑邈睡醒了,頭重腳輕,很難受。

醒的時候她是躺在周屹川的房間的,聽說昨天晚上爛醉的她一直抱著周屹川發酒瘋。

薑邈看著滿地狼藉。

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衣服,襯衫疊著裙子,掛在床腳的領帶也打上了死結。

甚至連周屹川的外套也滿是口紅印。

薑邈社死的閉上眼,她酒後到底是有多亂性。

開門聲輕微,對方應該顧慮到她還在睡,擔心吵醒她。

薑邈猛的縮回被子裡,她暫時還沒臉去麵對周屹川。

每次喝醉,她好像都會對周屹川做點什麼。

腳步聲停在床邊,他動作很輕,將蒙住她臉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薑邈睡覺有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喜歡將頭也埋進被子裡。

這樣會呼吸不順,對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

薑邈還閉著眼睛裝睡,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停了。

好在周屹川並沒有再管她,而是收拾起房間。

他將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又去開窗。

等他忙完這一切,薑邈才假模假樣的從床上坐起來,假裝剛睡醒。

“幾點了?”她問他。

“十點半。”他沒回頭,也沒看鐘表,但還是準確無誤的告知她時間。

薑邈開始心虛,她剛才滿是漏洞的演技,怎麼可能瞞得過周屹川。

他肯定早就看穿了她在裝睡,卻什麼都沒說。

她發自內心的感謝他沒有拆穿自己。

想從被子裡出來,但看見自己身上什麼也沒穿,又沉默地縮了回去。

她死活都記不起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周屹川的領帶會係在床腳。

難不成......

她還玩了SM?

不是吧,她喝醉後這麼變態?

薑邈越想越心虛,並發自內心的對周屹川感到愧疚。

像他這樣正經嚴肅的人,69已經是他做過最大尺度的事情了。

更彆提SM。

薑邈頓時有種拉良家男下海的自責。

她真該死啊。

中午吃飯的時候,薑邈一直給周屹川夾菜,自責讓她變得格外體貼,包括周屹川前幾天提過一嘴的事情。

去參加周緣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