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邈又問;“女人?”
他還是點頭。
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突然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想到在她之前,他還給其他女人這樣按過。
但她還是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誰啊,我認識嗎?”
他說:“認識。”
薑邈一聽她認識,瞬間就警惕起來,她不記得周屹川和她身邊哪個女生玩的很好啊。
“高中同學還是初中同學?該不會是小學同學吧?”
周屹川抬眸看她,平靜的眼神裡稍微顯露出幾分對她理解的無
奈。
“我媽。”他再次低頭,沿著她的腳踝往上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有風濕,下雨天腿會疼。”
聽到他的話後,薑邈鬆了口氣,又有點尷尬。
她都想敲敲自己的腦袋了,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嚴重嗎。我奶奶也有風濕,之前總看她疼得下不來床。”
“還好,不是很嚴重。”
或許是因為有了經驗,他按摩的力道把控的很好。按的她很舒服。
薑邈出言調戲他:“下次不如換手試試。”
周屹川瞬間就停了動作,看向她。
薑邈單手托腮,笑容狡黠:“你聽懂了?”
他不回答,隻是輕聲斥她:“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從前他管她,她會嫌煩。可現在他管她,她反而覺得樂在其中。
偶爾還會故意做錯事,來惹他生氣。
似乎很享受這種被約束的感覺。
“你雖然現在這麼說,下次肯定也會同意的。你之前還用過嘴呢。”
他眉頭微皺,低聲打斷她的口無遮攔:“行了。”
薑邈抱著枕頭咯咯直樂。
她說肚子餓了,想吃蘋果,
周屹川洗淨了手,仔細做好消毒,又戴上一次性的食用級手套,開始給她削蘋果。
薑邈就在旁邊看著,支著下顎。覺得剛才那樣還不夠,她又笑眯眯的問他:“周屹川,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她本意隻是想逗逗他的。
可男人給蘋果削皮的手頓了頓,他抬眸,目光定格在她臉上。
深邃的瞳仁,總讓人揣摩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小的時候,薑邈就覺得他是一個難以接近的人。看似脾氣溫和,實則對誰都一樣,一視同仁的疏離。
彬彬有禮,謙遜斯文。
可越這樣,越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好像對誰都客氣,對誰都禮貌。
往往這種人,都是不易交付出真心的。
薑邈對他沒什麼好感,自然也愛將他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其實現在也一樣,他在薑邈眼中,還是那個心思深重,城府極深的人。
他仍舊不會輕易交付出自己的真心。
被他這麼看著,薑邈突然開始慌了,好像自己的玩笑話被他當了真。
她咳嗽一聲,試圖解釋:“我就是開個......”
玩笑二字還沒說出口。
他低下頭,隻喉間輕嗯,繼續手裡的動作。
那把水果刀在他手中格外熟練,一長條的果皮整齊削落,中間甚至沒有斷過。
薑邈哦了一聲,慶幸終於從這個尷尬中走出。
她伸手要去拿桌上的手機,可下一秒,她的手懸停在半空。
瞪大了眼睛。
似乎終於後知後覺將自己的問題和他的答案關聯到一起。
——周屹川,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嗯。
因為巨大的震驚,導致她聲音有些發緊:“你......你說什麼?”
比起她的反應,周屹川顯得平靜很多。
他將削好皮的蘋果放回盤中,不經過自己的手,將其切成小塊。
病房內的暖氣給的很足,他的外套早就脫了,搭放在沙發上,此時身上隻剩一件深藍色的襯衫,下擺齊整地紮入褲腰之中。
黑色西褲,平整妥帖,不見一絲褶皺。
他個子太高,正常高度的桌子對他來說,過於低矮。
他得彎腰。
單單隻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從容優雅。
“沒聽清?”他切好水果後,連盤子一起端過來,“我說我喜歡你。”
神色平靜,語氣也平靜,站在床邊,垂眸看她。
就好像隻是在敘述今天天氣如何,吃飯了沒有。
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薑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居然換來這個答案。
她眨了下眼睛。
周屹川拖來椅子坐下,一語道破她的內心:“薑邈,你不可能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
他像是一個無所不知,卻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的主宰者。
可悲之處就在於他的無所不知。
他愛的太滿,不給自己留一點縫隙,被冷漠的人炙熱愛著。
薑邈不可能感受不到。
可她總是對他惡語相向。
一而再再而三,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離。
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有想過告白。
很久以前就曾鼓起勇氣,想要告訴她這一切。可那個時候她充滿怨懟的看著他。
她媽媽強迫她改了誌願,不許她選擇自己想學的專業。
她一麵說那個專業沒前途,一麵以薑邈成績不行為由,將她送出國留學。
不顧薑邈的反對和抗議。
結果她前腳飛機落地,後腳周屹川也來了美國。
所以薑邈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媽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全這樁婚約。
“我說這些沒有彆的意思,你不用往心裡去。”
或許是見她久久沒有從震驚中緩解,周屹川將這件事輕拿輕放。
為了讓她躺的舒服些,他調高了床的高度。
差不多也到了換藥時間,周屹川叫來護士,站在一旁盯著。
一天要輸三袋,這是第二袋。
他抱臂環胸,靠著身後那張桌子,站姿閒適。
薑邈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目光停在輸液袋上,並未看她。
她的心臟在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跳動著。
她的確有過一絲懷疑,周屹川或許,是喜歡她的。
大約潛意識裡也是仗著他對自己的這份喜歡,所以才會在他那裡為所欲為。
她希望自己的不堪能讓他對自己厭惡,這樣就會作廢
那樁婚約。
可時間長了,她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好像不在意她的惡語相向,也不在意她的任何行為。
就好像不在意街邊的路人甲一樣。
薑邈又開始懷疑,或許,是自己的錯覺。
周屹川像是一道難解的題,藏在溫和表象下的迷霧。
離他越近,就離真相越遠。沒有人能看穿他,連他的父親都做不到。更彆說是遲鈍的薑邈。
護士換好藥之後就走了,走前說了些注意事項。周屹川全部記下,並道了謝。
薑邈是長時間營養不良導致,換個說法就是吃得太少。
她為了昨天的紅毯準備了很長時間,各種節食,頓頓都吃油醋汁拌蔬菜沙拉。
回家後會在周屹川的監督下正常吃飯,但吃的也不多。
加上最近工作量的增加,以及為了新戲做的那些動作培訓。她每天攝取的那些熱量根本就不足以維持。
醫院雖然有病號餐,知道薑邈挑食,不可能吃得慣,所以周屹川還是讓阿姨做好了送過來。
他看了眼她因為藥水太涼,而冰冷的手。
走過去,輕輕捏著輸液管,儘可能的用自己的體溫讓藥水不那麼冷。
薑邈看到了:“不用這麼麻煩,找護士要個暖寶寶就行。你先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還處在一種不可言說的情緒當中,周屹川在這兒L,她很難放空心思去想一些一直困擾她的東西。
“沒事,我今天沒有工作。”他將輸液的速度調慢了些,“你好好躺著,彆亂動。”
他好像已經從剛才的事情中完全抽離出來,比起薑邈的心神不寧,他看上去全無異常。
也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隻是恰好她提起,所以他順便回應。
薑邈低垂眼眸,稍顯局促地捏著被角。
她心裡早就掀起了一場海嘯,理智全部被衝散。連正常的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腦子裡一片混沌。
vip病房,裡麵的設施一應俱全。浴室洗手間,甚至還有專門配備的廚房。
擔心薑邈躺著無聊,周屹川將電視打開。
隨意調的一個台,裡頭在放動漫。
是她最喜歡的動漫。
想不到周屹川連這個都知道。
她下意識看他,後者的目光放在電視上,她隻看見一個側臉。
完美骨相,鼻梁高挺。帶著天然清冷感。
薑邈抿了抿唇,又將視線移回來。
平時一有時間就會看的動漫,這會兒L反而看不進去了。
她下意識地咬起指甲。
周屹川很快就注意到,將她的手從嘴邊拿開:“都多大了。”
薑邈悶聲悶氣:“我又控製不住。”
她一旦緊張不安,或是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啃咬指甲。
這些小時候持續到長大的習慣,身邊的人都知道。
周屹川自然也不例外。
為了昨天的紅毯,她的確是下足功夫。
連指甲都特意留長了,專門打理,修剪的圓潤,上麵塗了透明的護甲油。
襯的她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更加好看。
周屹川拿來指甲刀幫她一點點清除乾淨:“這些天在家好好休息。那些工作先推了吧,違約金我來付。”
薑邈若有所思,想事情想的有些認真。
遲遲沒有等來答複,周屹川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眸。
薑邈不知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周屹川沒有打攪她,安靜的等她思考結束。
病房內呈現一種詭異的和諧,這種和諧之所以詭異,因為像極了詭譎海麵。
越平靜,反而越讓人感到不安。似乎隨時都能掀起一道驚濤駭浪。
這種岌岌可危的平靜是被薑邈率先打破的,她湊到周屹川跟前:“你不想知道我的心意嗎?你不想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