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邈一開始還心存僥幸:“直播呢,怎麼可能接電話?”
周屹川聲音溫和:“休息時間,誰知道攝像機沒關。”
他居然還能這麼淡定,薑邈跟拿了個燙手的山藥一樣,直接掛斷電話,恨不得把它踹離自己三米遠。
此刻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
主持人麵帶歉意,同時還有些尷尬,以及震驚。
他和周屹川道歉,不知道是這麼私密的電話,所以也忘了關閉攝像機。
這次的采訪是遠程連線,也是他第一次出鏡。
來之前老師隻說是給一個財經節目做專訪,可其中問的一些問題,卻總是試圖往他私生活上帶。
周屹川保持著禮貌,語氣從容。
直到此刻攝像機才暫時關閉,他伸手理了理領帶,說今天的采訪就到這兒吧,他接下來還有其他行程。
對方也不敢留他,本身他能接受采訪,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今天的節目收視率倒是成倍增加,一是因為周屹川的身份,二是因為他出乎意料的外形,三則是因為薑邈。
麵對節節攀升的收視曲線圖,節目相關負責人卻感到壓力倍增。
他確實想過要在這次采訪中挖掘一些關於周屹川本人和他太太之間的事情。
可他完全沒想過會是這個局麵......
周屹川口中接下來的行程指的是去找薑邈。
不出所料,她肯定又把自己縮回“殼”裡了。
她從小就是這樣,這麼多年了,也一點沒變。
外表看著好像很堅強,其實比誰都脆弱,經不起一點風浪。
有一年她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校外的混混。
當時周屹川在國外,關於她的一些事情,也是通過共同好友口中得知的。
那天對方說漏了嘴,說薑邈和人起了爭執,把對方的書包扔河裡了。
也是因為這個事情,她被學校處罰,寫了一份八百字的檢討,並要求她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讀一遍。
薑邈不肯,學校把曲女士請來。
曲女士又是賠禮又是道歉。薑邈死活不肯,說是那人活該。
後來曲女士氣到在辦公室吼了她。
也是從那次之後,薑邈有接近一周沒去學校。
她每天都窩在附近書店,在漫畫區的角落,那同一套漫畫從早看到晚。
周屹川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將那部漫畫看到第七遍了。
他是直接從國外回來的,算上中途轉機的時間,一共花費了二十多個小時。
但他沒有休息,從機場出來後,就直接來了這裡。
他們不知道她在哪兒,隻有他知道。
不是因為她隻和他一個人說了,而是隻有他一個人了解她。
周屹川再了解不過,她每次害怕了,總會找個地方充當自己的烏托邦。
她就是遇到事情就喜歡逃避的膽小鬼。
周屹川將她手中的漫畫書抽走。
薑邈愣了一下,抬眸,看到是他,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語氣惡狠狠:“還給我。”
周屹川在她麵前蹲下,將那本她看了無數遍的漫畫書放回書架中去:“我聽說了,你把彆人的書包扔進河裡。”
薑邈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是她活該!”
周圍安靜看書的人被她嚇到,周屹川禮貌地和那些人道歉,然後又去安撫她的情緒。
他說:“既然不是你的錯,那就不應該把自己關在這裡,你要去告訴他們所有人,不是你的錯。”
薑邈其實很想哭,換了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時候和她說這番話,她肯定會立刻就流下淚來。
可對方是周屹川,所以哪怕她再想哭,她也會努力忍著。
不光忍著,她還會嘴硬。
“說了有用嗎,說了他們就會相信我的話?無所謂了,反正我在他們的眼裡已經是壞孩子了。”明明心裡介意的要死,麵上卻非要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來。
偏偏那個時候的她演技還太拙劣,很輕易就被周屹川給看穿。
他拿起她的書包:“走吧。”
她沒動,嫌棄地皺眉,怪他未經自己的允許就擅自碰了她的書包:“去哪?”
他說:“去一個能還你的清白的地方。”
那是薑邈第一次看到那樣的周屹川。具體和平時有什麼區彆,她也說不清,可就是不太一樣。
他就像是一座聳立的高山,此時那座高山出現在她身後。
每當她膽怯的想要朝後退時,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成為了一座不說話,但能給她源源不斷安全感的靠山。
對方因為看她不爽,所以總是沒有緣由的針對她,還出言說一些侮辱人的話。
那天專門擋了她的路,讓薑邈給她磕個頭,認個錯,這事兒就算了。
薑邈冷笑:“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和你道歉?”
對方一直用手推她的肩膀挑釁,這才有了後麵薑邈將她的書包扔進河裡的事情。
周屹川帶她去找了那群人,他聲音溫和,安撫她:“說清楚就沒事了。”
對方見她還搬了救兵來,笑道:“還以為你多有骨氣,這就慫了?我還沒什麼都沒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