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於薑邈的大膽:“周屹川也沒走幾天,這麼快就想他了?”
“他走的第二天我就開始想了。”
許櫻搖頭歎氣,說她沒救了。
和許櫻聊天跟和何夢園聊天有著最直觀的區彆,前者得收著,不能太外放,多多少少得含蓄一些。
何夢園就不同了,上來就問尺寸。
連薑邈都有些不知所措。
開車到了目的地,她隻是報了周屹川的名字,穿著優雅的女服務員恭恭敬敬地將二人帶去了VIP包廂。
店內沒有菜單,吃什麼都有主廚根據當日的食材來決定。
上次來還是和周屹川一起來的,當時剛從國外空運到了一批海鮮。
於是薑邈吃完了一整隻法國藍龍蝦。
當時並非隻有她和周屹川在。他是過來聊工作的,因為薑邈一個人在家,閒不住,非要跟著他一起過來。
包廂裡算上他們兩個,一共六個人,剩下的三男一女。
女生應該是其中一位的女朋友,全程話不多,異常溫柔,偶爾喂他吃顆櫻桃。
那些談話內容薑邈也聽不懂,隻能坐在那裡專心吃飯。周屹川怕她無聊,偶爾會低頭和她耳語幾句。
聲音很輕,無外乎還想吃什麼,渴不渴之類的關心的話。
他說話時的氣息撓的她有些癢,薑邈低低地笑出了聲:“好癢。”
他也笑,抓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撫摸。
於是那頓飯裡,她最有參與感的就是那隻手了。
周屹川全程都未鬆開過。
不管是與彆人碰杯,還是同對方交談,都一直握著。
故地重遊,難免思念潮湧。落座後,薑邈拍了張照片發給周屹川。
【薑邈:上次和你一起來的地方。】
他不知在做什麼,這次回複的有些慢。
【周屹川:一個人?】
【薑邈:沒呢,還有朋友。】
【周屹川:嗯。】
【周屹川:我認識嗎。】
薑邈看著他回過來的這五個字,明明想問的問題不是這個。
【薑邈:應該認識吧。】
她笑容不懷好意,故意將話說的模棱兩可,看著上麵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輸入了十來分鐘,都沒輸入了個什麼東西來。
這人總是守著他那套內斂委婉做派,也不知道內斂來委婉去的,又有什麼好。
到頭來折磨的不還是自己。
她強行將進度拉快。
【薑邈:還有話要和我說嗎,沒有的話我就吃飯了。吃飯時不玩手機是對同桌之人的基本禮儀,這是你教我的。】
周屹川的確和她說過,但也隻是提了一嘴,至於照不照做,全看她個人。
他很少強迫她做任何事情,幾乎不。
薑邈長腿交疊,靠著椅背,盯著手機等著。
果然,一分鐘後,對方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許櫻原本還在納悶,她一直盯著手機笑什麼,等她看清屏幕上方的聯係人後,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虐狗呢這是。
薑邈故意等手機多響了幾聲才接通:“怎麼了?”
他那邊很安靜,隨著車窗的打開,因為車速而變大的風聲清晰可見。
周屹川說:“我十一點的航班,現在在去機場的路上。”
因為上次薑邈說的那句去接他,所以周屹川取消了私人飛機的行程。
改為搭乘頭等艙。
薑邈點頭:“幾點到?”
“不出意外的話,兩點二十五。航班信息我待會發你手機上。”
“嗯,好。”
身後的推拉門打開,進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服務員,端著兩碗魚翅粥。
應該是沒拿穩,踉蹌了一下,險些摔了。
他一直在那裡道歉,耳根憋的通紅:“對不起對不起。”
薑邈正好坐在靠門邊的位置上,伸手將他扶了一把:“沒事,沒摔倒哪兒吧?”
興許是她下意識的禮貌讓對方有些受寵若驚,聲音也比平時低了幾個調:“沒有,謝謝......”
“沒事就好。”她還挺大度,遞給人家幾張紙巾,“擦擦吧,下次注意點。”
“嗯。”
魚翅粥沒摔,但他又端回去了,說讓後廚重新做兩碗。
人走了之後,許櫻在旁邊大驚小怪:“你剛剛看見沒,你就說了幾句話,那小弟弟的臉都羞紅了。”
“有嗎?”薑邈不以為意。
許櫻斷言:“有!肯定有!我看得一清二楚。”
薑邈剛準備反駁,不過是恰好摔了一跤,怕她們追責,同時心裡又存在幾分窘迫。
可不知想到什麼,她眼眸流轉,做了美甲的纖細手指在杯口輕輕轉了一圈。
唇角微挑,笑的有些嗲:“是嗎。我也覺得他挺可愛的,年紀小,容易臉紅很正常。也不知道待會還是不是他,應該問個名字的,順便留個聯係方式。”
手機那端一直沒有傳出聲音,薑邈甚至還以為他早就掛斷了。等她低頭看時,通話時長在逐漸變化。
沒掛。
許櫻還在狀況外:“這才幾點,應該不至於這麼早交班。”
“是嗎。”薑邈笑了笑,語氣意味深長。
停頓幾秒後,又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語氣來。
“呀,電話居然沒掛。”
話音落,她便將手機的通話給掐了。
她這番操作弄的許櫻一頭霧水:“怎麼了?”
薑邈沒有滿足她的探索欲,隻是告訴她:“對付這種古板的男人,就是得撕掉他們那層無動於衷的麵具。”
許櫻努努嘴:“我才不和古板的人談戀愛,一點情趣也沒有。”
沒有嗎?薑邈單手撐著臉,仔細回想了一下。
好像挺有的。
古板的人撩撥起來有種常人體會不到的樂趣,或許也是因為被那套規矩壓得太久,真到了釋放的時候,反而是常人的數倍百倍。
薑邈一直看著時間,如果是兩點多到的話,這會兒還早。
她和許櫻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不知怎的,她就說到了賀政南那兒去。
自從他出國後,就沒了他的消息,整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許櫻向來是嘴比腦子快,說話後又開始後悔自己不會說話。看著薑邈。
後者無所謂:“這個眼神看我做什麼,我早說了我和他沒什麼的。”
從前許櫻還不信,現在是真信了。
“不過周屹川都不介意的嗎?”
男人好像最忌諱這種事情了。並且當時薑邈和賀政南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幾乎身邊的人都默認他們在一起了。
更何況是周屹川。
回想起他對待賀政南的那個態度,薑邈唇角微挑。
介意,介意的要死。
有一段時間家裡連賀政南這三個字都不能出現,他恨不得連字典都撕了。
薑邈是有一次在家裡背台詞時,碰到幾個生僻字不認識,去他書房翻字典。
偶然發現的。
字典裡麵賀、政、南三個字全都不翼而飛。
看損壞程度,估計有些年頭了。
她覺得好笑,平日裡八風不動的男人居然也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
被隱藏在不見天日角落裡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果然,人無完人。隻要是人,都會存在陰暗的一麵。
薑邈喝著奶白色的魚湯,還在那裡和許櫻憶往昔。
聊到從前的事,總是繞不開從前的人。許櫻說趙應河他們幾個回北城了,要不把他們叫來敘敘舊?
都是以前玩得來的朋友,也是一個大院長大的發小兒,但高中畢業後,像蒲公英似的去了不同的地方。
還以為沒有機會再聚上了,薑邈點頭:“好啊。”
一條消息發在了群裡,很快就得到回應。
——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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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得很快,兩男一女。趙應河還是沒怎麼變,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兒。
他說本來可以更快的,繞路去接了這兩。
塗瑤一還和以前一樣,熱情的不行,主動坐到薑邈身旁:“好久沒見了,每次想看你都隻能去看電視。”
她以前是薑邈的小團體裡最忠實的跟班,給她端茶遞水捏肩捶腿,薑邈逃課總會有她一份。
想不到這麼多年沒見了,身上的狗腿氣質還是沒怎麼變。
許櫻驚訝他們怎麼會玩到一塊去的。
趙應河估計是渴得厲害了,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你們還不知道吧。”
他伸手指了指塗瑤一和他旁邊的宋衡:“在一起了。”
許櫻的眼睛瞪的比果盤裡的巨峰葡萄還大:“逗我呢?”
這兩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人,居然在一起了?
塗瑤一笑著解釋:“是前幾年一次車展上偶然遇到的,當時他是主辦方之一,我是車模。”
幾個人一通敘舊下來,塗瑤一笑的曖昧不清:“那些新聞我都看過了。”
值得她露出這個笑容的新聞,薑邈不用猜也知道。
果然,塗瑤一好奇的詢問她:“你真和周屹川結婚了?”
“不然呢。”薑邈反問她,“需要我把結婚證拿給你看看嗎?”
她的情商十年如一日的低,絲毫沒有聽出薑邈話裡的調侃:“你還隨身帶結婚證?這麼有儀式感。我要是周屹川,我肯定愛死你。”
薑邈:“......”
坐在桌對麵的宋衡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彆說了。
偏偏她看不懂臉色,左右環顧一圈:“周屹川沒來嗎?”
許櫻接過話茬:“他去外地出差了,今天是我和薑邈的局。”
薑邈將碎發挽到耳後,低頭看了眼時間:“應該快了。”
許櫻被她這句不明所以的話弄得愣了一下:“什麼?”
薑邈非常有自信地衝她莞爾一笑:“我說周屹川,他應該快到了。”
許櫻眨了眨眼,她怎麼不記得剛才那通電話裡,薑邈有說過類似讓他來找自己的話?
她的疑惑沒有得到解開,門外傳來服務員畢恭畢敬的聲音。是比剛才迎她們進來時還要恭敬數倍。
推拉門小心翼翼地拉開,男人出現在門後,量身裁剪的西裝,這幾天都連軸轉加上半天的行程,眼底輕微帶著淡淡倦色。
但那種超強的氣場還是令在場眾人紛紛沉默下來,此時視線全都不約而同地放在了他身上。
周屹川的目光隻是在包廂內淡掃了一遍,沒有讓他覺得存在危機感的長相。
他走進來,點了點頭,也算是打過招呼。
自然地在薑邈身側落座:“來很久了?”
薑邈是全場唯一一個不驚訝他會出現的人,但她沒想過他會來的這麼快。
“也沒有。”她撥弄他的手腕,去看上麵的表盤時間,“不是兩點二十五的航班嗎,怎麼提前這麼久?”
“我搭私人飛機回的。”他淡道。
薑邈挑了挑眉,突然笑了:“這麼想我?一個小時都忍不了?”
周圍那些人的眼神紛紛變得曖昧起來。
周屹川不動聲色地拿開那隻放在自己臀上的手:“這些是你朋友?”
薑邈點頭:“高中同學,你不記得了嗎?”
周屹川沉默須臾,始終沒能將他們和自己記憶裡的任何人對上號。
他們也理解,在學校時和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人家是全校第一,家中背景嚇人。
他們這些人,頂多在普通人看來麵前算得上資本家。和他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不認識也正常。
趙應河端著酒杯主動來和周屹川敬酒:“我和薑邈算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
雖然周屹川和薑邈也算得上一起長大的發小,但兩邊階層不同,所以趙應河與周屹川並不相識。
後者點點頭,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你好。”
宋衡是個儒雅穩重的人,長相氣質十分體製內,他也和周屹川簡單碰杯。
算是酒桌上的一種人情往來。
周屹川十分擅於這種交際應酬,隻看他願不願意。
既然這些人都是薑邈的朋友,他必定是能夠分出一些時間來和他們交流的。
塗瑤一挽著薑邈的胳膊小聲拍她馬屁:“他怎麼還是這麼帥啊,我感覺比高中的時候更帥了。變得更成熟更穩重更又有男人味了。”
薑邈十年如一日的沒有變,塗瑤一對薑邈也是十年如一日的了解。
十分清楚她最吃什麼。
不管何時,拍馬匹在她這兒永遠都是最奏效的。
果不其然,薑邈早就被她奉承的狐狸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是嗎,你男朋友也挺不錯的。”還不忘客套一兩句。
許櫻一看她這樣,就知道這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無奈扶額,歎了口氣。
這人從小就不經誇,誇兩句她就要上天了。
偏偏塗瑤一又是個非常擅長拍馬屁的馬屁精,讀書那會兒就是靠這套將薑邈吃的死死的。,
以至於薑邈每次出國旅遊,給許櫻帶禮物,都會順便給塗瑤一也帶一份。
薑邈被誇的飄飄然。
周屹川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看她臉上的笑容就能猜出今天這頓飯大概短時間內結束不了。
果不其然,兩個小時之後才結束,他們和周屹川加上聯係方式,說改日再聚。
薑邈兩杯清酒就倒了,還得周屹川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窩在周屹川的懷裡衝著他們揮手再見,整個人東倒西歪。
周屹川將她扶上車後座,讓司機直接回家。
她就這麼靠在他的腿上,高跟鞋一上車就蹬掉了,被周屹川放遠。
那酒的後勁上來,她一直嚷嚷頭疼。
周屹川替她按摩額頭和太陽穴:“好點了沒有?”
“還是疼。”
他繼續按:“回去之後讓阿姨給你煮一碗醒酒湯,喝完之後會好受很多。”
她哼哼唧唧地坐起身,纖細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向他索吻:“親親,親親就不疼了。”
周屹川看了眼前排,司機非常有職業素養,眼觀鼻鼻觀心地開著車,沒有分出一個眼神給後排。
周屹川伸手將車內的擋板升上去,前排和後排完全被隔開成了兩個世界。
他取出一瓶水,擰開後喂到她嘴邊:“喝口水。”
她不喝,非他親一口。
周屹川拿她沒辦法,隻能低下頭去,在她唇上碰了碰。
轉瞬即逝的一個吻,他不敢太深入,怕那道早就繃緊的理智會斷開。
這些天的異地,加上她又總在電話裡直白的撩撥和勾引。
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極限。
偏偏她還在他離開之後,又不知死活的繼續吻了上來。
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像貓喝水一樣,慢慢舔舐。
他被吻的渾身燥熱,卻還不忘把車窗兩旁的車簾拉上。
“薑邈,這是在外麵。”在她吻到氣喘籲籲,暫時推開他去呼吸新鮮空氣的空襲,周屹川用紙巾擦淨她唇邊的液體,溫聲提醒她。
她沒喝醉的時候都懶得管這些,更何況是喝醉了。
又抱著他一通亂啃。
隔著襯衫,周屹川的手臂和肩膀都被咬了不知道多少下。每一下她都是用儘全力的。
他也不掙紮,也不推開她,隻是一言不發地等著,等她咬完。
薑邈嗚咽一聲:“不疼嗎?”
他笑了笑:“還好。”
因為他記得她說過,她隻有在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去咬他。
愛的越深,咬的就越用力。
他甚至希望她能咬的再重一些,再重一些。
半個小時後,這輛黑色的商務車被停在一處偏僻角落,司機提前下班,自己打車走了。
而車內,所有的車窗窗簾均被拉上。
無人知曉裡麵的人正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