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屹川一直站著沒動, 薑邈撒嬌催促他:“快點啦,我沒力氣了。”
塗個身體乳需要什麼力氣,擺明了是在騙人。
但她騙的明目張膽, 絲毫不擔心他會看出來。
反正他那麼聰明, 不管她撒什麼謊,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薑邈早就認命了。
周屹川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條斯理地過去。
他在床邊坐下,將身體乳拿過來,按出一些在掌心。
因為之前給她塗過,所以知道步驟,需要先搓熱乳化。
掌心貼上去,輕輕塗抹開, 她的皮膚柔滑細膩。
根本不像她說的那樣, 冬天乾燥, 會長乾紋。
隻是小範圍的塗抹,她就情不自禁的哼了幾聲, 腳趾蹭著床單,身子扭來扭去:“有點癢。”
周屹川停頓幾秒:“要不還是.....”
“不行!”她回頭打斷, 讓他繼續。
周屹川隻能照做。
後背塗完了, 該塗前麵了。
她翻了個身,語氣自然的和他聊天:“你過段時間是不是要去美國?”
“嗯。”他專注地為她塗抹身體乳, 全無狎昵,並不去看其他地方。
薑邈委屈地抿了抿唇:“這次要去多久?”
其實他們兩個人的工作性質比起來, 反而是薑邈在外地的時間更長一些。
周屹川最起碼能在網上看到她的消息,包括她的個人動態,也是隨處可見。
但是周屹川一旦忙起來,那是真的忙到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周屹川沒有將時間說的太具體, 隻給了個大概範圍:“快的話半個月,慢的話,兩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薑邈一下就坐起來了,語氣怨懟:“怎麼這麼久,之前也沒說過要去這麼長時間。”
突然的起身,直立性暈厥讓她單手撐著床,眼前一陣陣發黑。
周屹川眉頭微皺,伸手去扶她:“彆起得這麼猛,慢慢來。”
薑邈還沒緩過來,順勢靠在他懷裡,頭還是暈暈的。
她貧血有些嚴重,雖然一直在喝中藥滋補,但補氣血沒這麼容易,也沒這麼快,是分療程的。
周屹川怕她著涼,伸手將被子扯過來,準備給她蓋上。
她急忙阻止:“彆,我剛塗了身體乳,會蹭上去的。”
他低聲歎氣,隻能鬆開手,用自己的懷抱給她取暖。
他承諾她:“我儘量早點忙完早點回來。”
薑邈在他懷裡嘟囔,手去扯他腰間的浴袍係帶:“你剛才自己說的,再快也得半個月。”
“之前就該去的,往後推了幾個月,事情全部累積到一快了,所以才會稍微久一點。”他和她解釋。
低頭看見她不安分的那隻手,想了想,還是沒有阻止,任憑她的進一步動作。
薑邈一臉天真:“不能繼續往後推嗎?”
周屹川安靜看她,沒說話。
她當即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也就是隨口一問。
還沒有任性到不分輕重緩急無理取鬨的地步。
不可能去做那種,纏著他哭哭啼啼,不許他去工作的事情。
周屹川看到她這副模樣,反而有些想笑。
他讓她重新躺下,繼續剛才的動作:“我一處理完就回來。”
薑邈茶言茶語:“是我想法太天真了,你工作本來就忙,最近為了陪我已經推了很多事情了,我還這麼不體貼。”
手上動作微頓,他抬眸看她。見她抿著唇,繼續自我反省:“總之,都是我的原因,是我太不懂事了,太不體貼你。我算什麼啊,。”
周屹川低下頭,又伸手去擠身體乳,唇角的弧度壓了壓。
沒壓住。
薑邈看見了,一臉警惕:“你取笑我?
“沒有。”周屹川否認,可不斷上揚的唇角弧度還是出賣了他。他深呼一口氣,無濟於事。
這下連眼底也徹底被笑意侵占。
薑邈瞪大了眼:“你還撒謊,你都笑成這樣了,你還說你沒笑?!”
周屹川努力忍了忍,好不容易把笑意忍下去。他一本正經的和她道歉:“抱歉,剛才是我不對。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薑邈心裡記著仇,今天他如果不把話說清楚,這件事休想就這麼算了。
她身上還有其他沒有塗到,周屹川剛才儘可能的沒有去碰那些地方。
想了想,他還是細致地塗抹。
“隻是你的演技太差了點。”
薑邈不受控地低哼一聲,彎下腰。
羞愧於自己的反應,明明還在生他的氣,卻發出這麼不知羞的聲音來。
她將這一切推到身體的自然反應。和她有沒有骨氣無關。
年輕氣盛的男女,那個晚上自然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可薑邈還記得昨天的仇,次日下午沒有送他。
她要讓他知道,得罪她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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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下場?”
薑衡咬著吸管,一臉好奇的問她。
薑邈眉頭一皺:“關你屁事,吃你的飯!”
“哦。”平白被凶了一通,薑衡低頭默默吃飯。
和他姐相處這麼多年,他早就研究出了一套針對她的生存之道。
那就是彆在她生氣的時候發出任何聲音。
不然就會惹火上身,殃及池魚。
他一時不知道到底是他姐夫厲害,還是他姐更厲害了。
在他看來,某些層麵上,這倆人都挺可怕的。
薑邈這次回家,是被曲女士一通電話叫回來的。
她因為公事出國,需要在那邊待上一段時間。
恰好馬上就是考試周,曲女士專門給薑衡請了家長上門。
擔心他無人約束,不好好學習,所以讓薑邈回來督促他。
雖然平時曲女士在家也沒見他多聽話。
整個家裡,不,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降伏住他的人也隻有薑邈了。
薑衡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他姐姐。
——當然,姐夫也算一個。隻是他和姐夫見麵的機會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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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督他也就舉手之勞的事兒,薑邈沒有拒絕。
她低頭看表,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催促道:“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吃到晚飯?”
薑衡心虛地抬眸:“也不是......不行,反正我餓的也挺快。”
薑邈沒想到他還登鼻子上臉了,眉頭一皺,對方立馬認慫。
乖乖低頭扒飯,兩個小時都沒吃完的午飯,在薑邈的警告下,兩口就扒完了。
補課老師掐著點過來,薑邈為了不打擾他們上課,在客廳坐著看電視。
兩個小時之後,老師從房間出來,笑著和薑邈說再見。
薑邈留對方下來喝了杯茶,順便詢問薑衡的學習近況。
對方麵帶難色,卻還是儘力將話說的婉轉好聽。
總結下來就是——哪怕在學習方麵沒腦子,但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
薑邈心裡大概有了譜。
那就是兩個字。
——沒戲。
薑衡反而覺得自己受了多大的罪,雙休日補課!!這就是在壓榨青少年!!
薑邈懶得管他了,拿了包準備離開。
薑衡委屈巴巴地跟過去:“阿姨這幾天不在家,我能不能去你那裡住?”
她一臉不理解:“阿姨不在,難道廚師也不在?”
“在。”薑衡努努嘴,“可我不想一個人住在家裡。”
薑邈沉默幾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了。
“怕?”
薑衡嘴硬:“我才不怕,我就是......就是不想一個人住而已。”
真該讓他去上上表演課,就這拙劣的演技,還想在她麵前撒謊。
薑邈搖了搖頭。
“隨便你。密碼是我的生日。”
薑衡一愣:“什麼密碼?”
“還能什麼密碼,我家的大門密碼。”薑邈反問他,“不是想去我那兒住?”
薑衡逐漸緩過神來,有些受寵若驚:“你答應了?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薑邈嘖了一聲,本來沒打算和他一起回去的,之所以告訴他密碼就是讓他找個時間單獨過去。
結果這人理解能力這麼差。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薑邈還是有耐心的站在樓下等他。
薑衡回到房間,收拾了幾天的換洗衣服,還有他的籃球和滑板也一起帶上了。
開車一個多小時終於到家,薑衡新奇的左看右看。
他很少來這兒,上次匆匆待過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因為那次姐夫也在。
薑衡本來就在周屹川那兒吃過幾次虧。對他心存畏懼也正常。
偏偏所有人,連帶他姐姐和媽媽,都說姐夫性格溫和。
哪怕他想告狀都沒人信,最後反倒會落個挑撥離間的罪名。
薑衡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這次得知姐夫出國工作了,他可算能踏實的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了。
薑邈給他收拾了一家客房出來,雖然說是客房,可也比主臥小不了多少。
薑衡不放心地和他姐姐確認:“姐夫真的不會中途突然回來吧?”
薑邈進浴室檢查了下水龍頭淋浴能不能用。
“他工作忙起來電話都沒時間接,更何況是提前回來了。”
薑衡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薑邈聽到他的話,一臉好奇:“你好像很怕他?”
薑衡抿了抿唇,委屈的小聲嘟囔:“我覺得姐夫有點可怕。”
“可怕?”薑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誰?周屹川?”
“對啊。”薑衡早就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委委屈屈,“他私底下凶過我幾次。”
薑邈皺眉:“薑衡,你這背後說人壞話的壞毛病到底是和誰學的?”
薑衡急忙解釋:“我沒......我沒說他壞話,我說的都是真的,姐夫他之前還踹過我呢。而且上次我把你惹生氣了,他還凶我,讓我閉嘴了。你明明也聽到了。”
“你還好意思提那次?我差點被你氣死你知道嗎?他隻是讓你閉嘴還是因為他這個人脾氣好。”
薑衡都快急哭了:“姐夫他真的......”
薑邈不想聽他繼續講下去了。指著他的鼻子警告道:“行了,stop。二樓的書房和臥室不要隨便進,你姐夫討厭自己的東西被陌生人碰。還有,右邊的房間是貓住的,你沒事也不要去打擾。”
薑衡嘟囔:“規矩這麼多。”
“你該慶幸你姐夫沒在。他那個人更龜毛。”
聽了薑邈的話,他眼前一亮,看來他姐也深受其害:“你也覺得姐夫沒他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那肯定啊。這人出了名的城府深。如果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溫和,也不至於平安無事的走到這個位置和高度。
說白了,傻白甜早就在第一關就出局了。
隻不過薑邈頭疼的倒不是這個。
“你姐夫的耳朵裡聽不得一句臟話。”
薑衡說:“反正我覺得姐夫配不上你。”
薑邈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真的?”
“當然啦。”他拍著胸脯保證,“男子漢大丈夫,說的話豈能有假?”
薑邈伸手薅了薅他的腦袋:“雖然腦子不靈光,但眼光還是挺好的。”
薑衡:“......”
所以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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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盯著薑衡躺下之後,薑邈也打算休息了。
剛好手機接到周屹川打來的電話。她看了一眼,故意沒接。
那天晚上的火氣還沒消,休想讓她這麼快就原諒他。
薑邈躺在床上,又回想起之前那一幕,從床上坐起來。
不是,他有病吧。
他笑她?
正常流程難道不應該是心疼嗎?
薑邈捂著腦袋,痛苦躺回床上。
心疼是一部分,尷尬又是另外一部分。
啊啊啊啊啊,這算什麼。
意思就是,她從前在他麵前說的那些茶言茶語,其實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之所以咬鉤,隻是在陪她玩?
薑邈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還是說......
在看她笑話?
靠!
她氣到蹬腿對著空氣猛踹了幾腳。
隻恨她檔期空不開那麼多天,沒辦法去美國踹真人。
她翻了個身,再次將自己埋進被子裡。
過了一會兒,又悄咪咪地探出一雙眼睛來,滑動手機上的日曆。
他才剛離開沒幾天,她就開始數著日子算他回來的時間了。
薑邈心裡不想承認,自己這是想他了。
她把源頭歸結於,她隻是想當麵報複他。
對!
不是想他。
怎麼可能這麼窩囊,才走了幾天,就想他。
而且......
她悶悶的想,說不定他都沒想她,忙起工作之後,早把她給忘了。
剛才那個電話甚至可能隻是為了查崗。他前幾天不還因為這個事情生過她的氣嗎。
薑邈的腦子在夜晚異常靈活,思維發散的極快。沒一會兒就擅自腦補出了一場始亂終棄的虐戀大戲。
手指早就不受控製地點開了微博,自從換了經紀人之後,也沒人再管控她的微博使用權了。
可能也是因為她近年來穩重了不少,沒有像之前那樣,再發生直接開大號去造她黃謠的人評論底下反唇相譏的事情。
當時不理解,這年頭,彆人可以隨便造藝人的黃謠,藝人反駁反倒成了沒格局?
現在她算是徹底想開了,管他呢。
要麼裝沒看到,要麼直接告。
總歸就是這兩條路最為穩妥。
大約也是因為這點,所以新經紀人很少插手這方麵的事情。隻是反複叮囑,上網衝浪記得切小號,千萬彆手滑!!!
十分鐘前發的那條微博,很快就幾千評論和點讚了。
花粉大多都比正主有事業心,再晚也忙著衝數據。
薑邈看了眼時間,都晚上了。
@薑邈:——心平氣和,不生氣。
——啊啊啊啊怎麼了,誰惹我們寶寶生氣了!!!
——不氣不氣,早點休息。
薑邈回複了這條:——大家也早點休息!!
當然,也有事業粉,見她難得微博顯示在線,詢問她下一步的打算。
——郭導的新電影開始選角了,我看了人物小傳,女主形象很貼你。而且這部劇是你之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類型和題材。不打算爭取一下嗎?衝一衝明年的金河獎。
——彆再戀愛腦了,彆再把精力放在男人身上了。靠男人,你隻是隨時會被廢掉的公主,靠自己才是女王,OK?
薑邈一下就坐起來了。
這個人是怎麼知道她是因為男人才發的這條微博?
正常人都不會這麼想吧?
真這麼明顯?
許櫻解答了她的疑惑:“沒指名道姓,大家都可以隨意對號入座。一千人眼裡都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呢,更何況是一條微博。”
過後她又問薑邈,“周屹川又怎麼惹你了?”
薑邈也沒臉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