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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菀姝在自家府上碰見了惠王陸昭。

她到父親的書房拿了書卷,出門時便看到陸昭站在院子裡。十八歲的少年俏麗靈動又英姿勃發,頎長身體佇立在當中比樹更挺拔。陸昭循著動靜看過去,觸及杜菀姝,一雙桃花眼笑得眉眼彎彎,越顯美如冠玉。

“菀姝妹妹。”他主動招呼道。

“惠王。”杜菀姝拿著書卷上前:“二哥他不在麼?”

杜菀姝上頭兩個哥哥,大哥杜文鈞早已及冠娶妻,膝下有個兩歲的女兒;二哥杜文英與陸昭年紀相仿,都是議親的年紀,也是意氣相投的朋友。

“文英去拿東西,喚我在這裡等,”陸昭頷首,“剛好,省得我找你。”

“找……找我?”杜菀姝微微訝異。

“白日與文英去賞荷了,”陸昭笑著說,“聽聞你近日忙著功課,不好出門,就帶了些東西給你。”

說著陸昭把手中掂量的物什遞了過來。

少年膚色白皙,指節修長。杜菀姝抬手去接時急了些,指尖不慎碰到了陸昭的手背,暖洋洋的觸感叫她觸電般瑟縮回來。

擱在手心裡的是塊包裹起來的白帕子,打開帕子一看,裡麵躺著好幾粒剝好的蓮子,飽滿圓潤。

“七月的蓮子最為鮮嫩,”陸昭解釋,“文英說是派人采買,可我急著想讓你嘗嘗,就先帶了些來。”

“給我的?”

杜菀姝有些驚訝,手中的蓮子沉甸甸的:“謝、謝謝惠王。”

陸昭卻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梢,笑意中帶上了幾分揶揄:“怎麼,平日不都喚我陸昭哥哥的麼?”

那是因為,她已經及笄了呀!

杜菀姝的及笄禮剛過了沒半荀,過了十五,按照本朝習俗就要議親了。

陸昭和杜文英自幼玩在一塊,他生得俊俏,脾氣又好,杜菀姝打小便跟在他身後陸昭哥哥長、陸昭哥哥短,是二哥和陸昭身後的小跟屁蟲。

小時候,在杜菀姝心裡,陸昭就是自己另外一名兄長。

隻是隨著她長大,親哥哥與陸昭哥哥之間有了微妙的不同。

當今官家姓陸,惠王陸昭是他唯一的弟弟。

陸昭從小便是京城有名的神童,五歲可成詩、七歲做文章,十一二歲已然是翩翩君子的模樣了。

他過十六時,已是京城聞名的美男子。每每上街,丟來的手絹、瓜李數不勝數。可陸昭不愧為君子,他與同齡的女子相處時多有避諱,連對待自家親戚都很是客氣,乃至疏離。

這樣的男子,偏生對她一口一個“菀姝妹妹”。

平日裡父親不拘著孩子看書,杜菀姝也讀過民間話本,明明都是哥哥妹妹,可在那些故事裡卻換層含義。

如今她已及笄,陸昭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再以什麼兄妹相稱……怪臊得慌呢。

“唉!”

可陸昭偏偏不放過杜菀姝。

桃花眼中閃過幾分狡黠,陸昭故作無奈,一聲歎息:“好心帶來幾顆蓮子,卻是連聲哥哥都討不到。如今菀姝妹妹真是越來越難討好了!”

“我,我喊還不行麼!”

杜菀姝一聽急了,微微揚高聲線,可迎上陸昭期待的眼神又不敢再看,盯著自己的鞋尖尖:“謝謝陸……陸昭哥哥。”

陸昭心滿意足的笑容,恨不得要把盛夏的生機儘數收在眼底。

好在二哥杜文英遲遲出現,把杜菀姝從羞赧中解救出來,兩名少年又說了幾句話便打招呼離去了。

趁著沒人的時候,杜菀姝拿起手中的蓮子,偷偷塞了一顆進嘴。

鮮嫩的蓮子清甜甘美,如陸昭哥哥的笑容般甜進了杜菀姝的心底。

下午到主屋拜訪母親時,杜菀姝都沒收攏臉上甜蜜的笑容。

母親林氏瞧見杜菀姝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登時會意,不免打趣道:“這是怎的了?”

“瞧三娘這幅模樣,”大嫂餘氏也在,抿著笑意出言,“是見到惠王了吧。”

“大嫂!”杜菀姝羞惱喊道。

待到杜菀姝落座,林氏不急不緩開口:“這事兒呀,也差不多成了。”

她自然心底有數的。

及笄之時,程太妃特地派了宮人到杜府觀禮。

這程太妃就是惠王陸昭的母親,派來的還是她身邊最得意的女官。如此一來,整個京城都傳開了:杜菀姝必定是未來的惠王妃,不然,太妃還會隨便差人去看彆家姑娘的及笄禮麼?

“那日女官臨走時還說,太妃還想去求一求官家下旨賜婚。”

林氏說起來自然也覺得麵上有光:“好叫你風風光光嫁過去。”

杜菀姝臉皮薄,忍不住道:“母親,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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