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他敢欺負你,我就帶我爹的手下去揍他。”劉朝爾保證。
“我父還是當朝禦史,”杜菀姝勉強扯起一個笑容,“誰怕這個。”
還得感謝劉朝爾,她左()派人打聽,右去問陸昭哥哥,繞了一圈,也沒劉朝爾說得多。
她倒不怕他欺負自己——雲萬裡也是名受害者。他要是真如劉朝爾說得那般有本事,就該明白與杜家交好不會帶來壞處。
隻是倘若結交,杜菀姝自然不介意與雲萬裡成為朋友。要嫁給他……杜菀姝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
二人素昧平生,她既不知其脾性,也不了解人品,就,就要綁在一起過一輩子了?仔細想想杜菀姝就忍不住發慌。
隻是劉朝爾還在跟前,杜菀姝也不想要朋友跟著著急上火。她主動按下思緒:“我知曉你惦記我,你來了我就高興,得空我和你一起去馬場散心。”
劉朝爾撇了撇嘴:“那你還說不要見我。”
杜菀姝哼了一聲:“我攔得住你麼?跟猴兒一樣,說翻牆就翻牆。”
二人又嘀嘀咕咕了有的沒的,杜菀姝親自把劉朝爾送到院子裡。
見她們出來了,觀星頗為鄭重地上前:“娘子,前院杜祥遞來了口信,說是雲萬裡又來了,要商討聘禮的事項。”
劉朝爾咋舌:“這麼急?”
本來聽說自家小姐妹要嫁給父親口中難得的將才,她還挺高興的。但見杜菀姝神情怏怏,也回過味來,對雲萬裡也沒了好印象。
都,都到聘禮這地步了麼?
杜菀姝深感無能為力,心情沉重之餘,又不免驚訝。
“是該商討一番,”她說,“但怎是他親自來?”
聘禮、婚事,不該父母過來談。
“我偷偷聽了一耳朵,”觀星說,“雲萬裡說自己無父無母,隻好自己帶了媒人過來說的。”
是這樣麼?
天縱英才,碰到歹人,還孑然一身。怕是話本裡的假人都不會這麼寫的。
杜菀姝想了想:“送走你,我去前院看看。”
劉朝爾吃驚:“這事你不能出麵吧!”
哪有未出閣的姑娘家去旁聽聘禮事項的!
“我悄悄瞧上一瞧又不礙事,”杜菀姝瞪了劉朝爾一眼,“怎過去不見你這麼規矩?”
“隨你。”
劉朝爾知曉杜菀姝是麵上乖順,其實骨子裡主意多得很。她也不再勸:“那我走了啊。”
說完一身甲胄的姑娘便轉身麵朝牆,擼起袖子眼見著準備起跳。
杜菀姝見狀沒好氣道:“非得上牆,杜家是封了門不讓你出去不成?!”
…………
……
送走劉朝爾,杜菀姝即刻動身。
其實她知道劉朝爾說的沒錯。
下聘、訂婚,這些事情,她不該參與的。待嫁的女子,合該老老實實在閨房裡等待婚期到來。
隻是,她的婚事都荒唐成這幅模樣了,杜菀姝沒心情再顧及合該怎樣。
她都不知道自己想去看什麼。
許還是要和一個陌生人成婚,讓她害怕又恐慌,多打探打探情況,至少心裡有底。
這麼想著她就來到了前院。
人還沒靠近,就聽到正屋傳來劈裡啪啦的清脆聲響,似是什麼瓷器摔到了地上。緊跟著便是父親憤慨的聲線傳來。
“……這個畜生!你也是,怎敢……”
“罷了!你回去,決計不能……好自為之……”
後麵的話,嚇了一跳的杜菀姝沒聽清。
她駐足,便看到管家杜祥神色緊張地從院子裡走出來。
“杜祥叔。”杜菀姝輕聲開口。
“三娘子怎在這裡!”杜祥大吃一驚。
“出什麼事了?”
“這……”杜祥為難地往院子裡瞥了一眼:“你可彆進去,不知那雲萬裡說了什麼,老爺大發雷霆呢。唉!怎會如此,一個武夫都能直接上門叫囂,要我說——”
杜祥身後的腳步聲,讓老管家機敏地停住話語。
是雲萬裡。
杜菀姝稍稍抬眼,徑直撞上男人冷銳的視線。
觸及到她的目光,雲萬裡停下步伐。瘦削身形止步於五步開外,他不著痕跡地側頭,避了避右臉的傷疤。
隻是那火堿留下的傷痕太過明顯了,躲也躲不開來。雲萬裡本生得端莊英武,一片疤痕更是刺目。饒是杜菀姝見過一次,也不免跟著心疼幾分。
她慌忙低頭,不忍再看,恰好錯過雲萬裡因此擰起的眉心。
“杜祥叔,這事吩咐下人管住嘴,”杜菀姝細聲細氣叮囑道,“到底是官家的意思,要叫有心人說成是父親不滿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