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40 愛慕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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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消息再怎麼引起京城議論, 也與杜菀姝沒關係。

前往肅州是件大事,杜菀姝一心一意忙著整理安頓各個事項。

趁著日頭好,杜菀姝在家中清點了一番行裝,而後思索片刻, 向管事發問:“與夫君同行的都有誰?”

李義反應飛快:“夫人可是問探查司的人?”

“是。”

“主簿紀子彥會跟過去, 還有一小隊老爺信得過的探子,人不太多, 約摸百餘個。”李義回答, “京城軍營, 大抵會撥個二千兵馬過來。”

兩千兵馬去肅州, 是否有些少了?

饒是杜菀姝不懂行兵出戰,也覺得不妥。但先前朝中就不打算往肅州派兵,這兩千兵馬,也隻是護送雲萬裡前去替換王金旭將軍。

她想了想:“探查司的人, 有肅州來的麼?”

“不曾有, 多數是京城人, 還有些打山東、江浙來的。”李義回答。

杜菀姝輕輕叮囑道:“去同紀主簿說一聲,肅州氣候不比京城, 春日早晚還是很冷。大夥都沒去過, 還是多帶些冬衣為好。”

李義頷首:“是。”

管事轉身就走, 然而剛準備跨過正門門檻,就撞上了先一步進門的杜文英。

杜家二郎君抬頭就看到杜菀姝站在院子裡, 直接揚聲喊:“三娘!”

杜菀姝不免驚訝:“二哥怎來了?”

這節骨眼上,娘家也該很忙才是。

隻是沒想到這麼一問, 杜文英不樂意了。他與杜菀姝相同的杏眼裡閃過幾分無奈:“難得抽出空,我來看看我妹妹都不行?”

“當然行。”

杜菀姝莞爾:“觀星,去煮茶。”

杜文英趕忙道:“不用了, 我站站就走,你也忙。”

說著他走到杜菀姝麵前。

十九歲的郎君,就是幾日不見,都要竄上一截個頭。杜菀姝覺得也就眨眼的功夫,二哥已然比她高出不少,要昂起頭才能尋覓到視線了。

“父親、母親,何時離京?”杜菀姝問。

杜文英闔了闔眼,一聲歎息。

“下周就走,”他回答,“我與大哥會留在京中。”

想來也是了,明麵上父親是官家的“特使”,並沒有蓋以實際罪名。那大哥留在京中繼續準備科舉,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二哥,他也是要考試的。福州那般偏遠的地方,哪對父母願意叫孩子跟隨去受苦呢。

“一年前分明還好好的,”杜文英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感傷,“現在就……家庭離——”

“彆胡說。”

杜菀姝不輕不重地打斷了杜文英的話,糾正道:“隻是暫且各奔東西,又不是不再見麵了。”

杜文英繃緊了麵容。

實際情況如何,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這父母一到福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但即使是在雲府,這話也不能隨便亂說。

他們已經不是成日隻想著遊船賞荷的孩子了。

“嗯。”

最終,杜文英還是按下了滿腹牢騷。

“惠王也要走,”他說,“我準備考上舉人,就到楚州去。”

這事,杜菀姝也聽說了。

程喜兒到底如願以償,嫁給了陸昭哥哥,可到了也隻是名側妃。即將與她一同離開京城到楚州去的,還有與程喜兒難得算得上關係不錯的王幼春。

不知程太妃和程國公是怎麼說服王家的,連高丞相的外甥女都配不上成為惠王的妻子麼?

那這惠王妃的位置,陸昭哥哥打算留給誰?

杜菀姝的思緒飛快轉了轉,內心依然一片平靜。

“去楚州也好,”她說,“對你,對惠王,都是。”

從陸昭哥哥改為惠王,杜菀姝還沒覺得怎麼,杜文英卻有些不習慣。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做兄長的踟躇片刻:“三娘……還難過嗎?”

杜菀姝又是笑了笑:“早就不難過了,我現在好得很。二哥也許不懂,不用和其他人分享夫君,京中多少娘子都羨慕三娘呢。”

“我怎能不懂!”杜文英抗議道,“父親母親那般一生一世一雙人,相互愛慕、敬佩,我也巴不得日後能這般呢。隻是……那,那你也同樣愛慕雲大哥嗎。”

一句“愛慕”,聽得杜菀姝心頭猛跳。

這話,怎麼也不該當兄長的問出口。

可杜菀姝不覺得杜文英唐突——若非心疼自己,二哥何必在乎?

隻是……

被杜文英直白一問,杜菀姝竟有些迷茫。

愛慕嗎?

過往她理解的愛慕,合該是話本中那般:郎才女貌、舉案齊眉,夫君題字作詩,她來紅袖添香。

若是嫁給惠王,哪怕他後宅裡好幾名妃子,日子大概也是如此的。

但娶她進門的是雲萬裡。

跨過雲府的門,一切婚後的生活都與杜菀姝想的不一樣。

雲萬裡不會吟詩作對,出門遊湖賞荷也是分外格格不入。但杜菀姝不討厭,母親一直說嫁人之後不能再天真任性,操持家業治理宅邸要辛苦得多。可真的成為婦人之後,杜菀姝卻覺得日子比原來還要自由了。

她願意同雲萬裡在一起,願意做他的妻子。

要說夫妻之事……

雖說依然沒圓房,但要、要是夫君樂意,杜菀姝也不再怕了。

她還有點期待呢,甚至是覺得隻是親吻、擁抱,乃至更進一步都不足夠了。

隻是,這是愛慕嗎?

這些都與杜菀姝認為的愛慕不一樣,與父親母親也不一樣。

可要說不是愛慕,杜菀姝也不認同。

杜文英這麼一問,她都有些糊塗了。

短暫的沉默蔓延開來,杜文英見她不傷心難過,知道答案必然不是否定。他也自知這話問得不妥,隻當時杜菀姝不好回應,輕咳了幾聲。

“都什麼時候了,”他打岔道,“也該來了。”

“什麼?”杜菀姝回神。

話音落地,杜文英還沒回話,就聽後院牆外哐當一聲響。

然後劉朝爾的聲音,隔著正屋的二層樓都傳了過來:“嗨呀,殿下你可小心些,動靜再大,她就要聽見啦。”

杜菀姝:“……”

這劉朝爾的底氣十足,一句話出去,不用通報她也聽見了!

她趕忙喊觀星,去吧人從後頭請過來。

沒出片刻,劉朝爾就走了正門,而杜菀姝定睛一看,那是又氣又笑:劉朝爾可不是一人來的,她身後還跟著一身紅衣的平康公主,以及笑眯眯的呂仁義!

“真是不得了,”杜菀姝向平康行禮過後,當即忍俊不禁,“你自己老想著翻牆則罷,還帶著公主不走正道!要聖人知道了,肯定罰你個大的。”

“誰、誰要帶殿下翻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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