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裴晦指著自己了,他滿腔熱血忽然湧上心來拍著胸脯哐哐應了。
“行,衝你這句何三哥,你的親事我就讓我奶給你辦了,你且等著!”
“好,那就拜托何三哥和你奶奶了,到時候事成了小弟這邊謝媒禮肯定也少不了!”
“好!我這就家去找我奶說這事!”
何大壯熱血上湧當真扭頭就往自家回了,裴晦看著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一時之間隻覺得像極了一個個……千層底鞋墊子。
真可靠啊,裴晦一臉放心地想。
解決了最重要的大事,裴晦去鎮上的路又繼續繞開人群走。
山路崎嶇,這也是他費鞋的原因。
不過崎嶇就代表沒什麼人煙,他到底帶了多少貨物到鎮上,自然也就沒什麼人清楚了。
兩個半時辰後,裴晦當真當著酒樓掌櫃把那鹿茸給割下來。
他下手乾脆利索,切口整齊。
掌櫃看著眼熱卻也明白裴晦是不會把鹿茸賤賣到他們酒樓來的,隻好一腳踹在跑堂的屁股上。
“還不快去拿個盆子來接鹿血?這可是大補!”
裴晦也不在意掌櫃的小心思,錢貨兩訖之後他又把鹿茸賣到了鎮上唯一一家回春堂的大夫手裡。
林大夫一看是他就讓徒弟去掏錢袋子,看過了鹿茸的品質他摸著白胡子笑得爽朗。
“還得是你裴小子有本事,手腳也利索乾淨,這鹿茸不錯,下回還有再送過來我這。”
裴晦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林大夫眼力好雖然東西挑的很,但是給價格也實在,甚至有些虛高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除了他這鎮子上也沒幾個有本事能弄到這些的。
收了銀子,裴晦腳都邁到門口了,一個回旋轉了回來。
林大夫奇了,“怎麼,有事?你小子身強體壯也沒病沒痛的吧?”
“我沒事。”
裴晦嘴皮子蠕動了兩下,還是坦然中帶著一絲社恐的羞澀。
“就是今天我找人幫忙去看親去了,回頭要是成親了,林大夫來我家喝個喜酒吧?”
他也是鼓足了勇氣。
都說和大夫打好關係很重要,但他平常也就是來賣賣藥材。
現在勉強有個借口了,他這才好意思邀請林大夫一起吃個飯。
好說歹說,這也算是做個人情唄?
他話音剛落,那頭抱著錢袋子回去的徒弟就背著他們翻了個大白眼。
這糙漢好不要臉,平日裡來賣藥他師父可沒少給錢,這怎麼還恩將仇報讓人去吃喜酒多出一份份子錢的呢!!!
裴晦還真沒想到這個,他眼巴巴盯著林大夫看,林大夫做了多年的大夫人老成精,他一下就看懂了這傻小子的心思,他琢磨了半秒就同意了。
這傻小子沒什麼壞心眼,又是個年輕力壯的,日後沒準采些珍稀藥材的時候還能派的上用場。
至於傻小子那些小心思,他是個大夫,隻要是上門來看病的,他還能不看了?
辦妥了心底壓著的兩件事,裴晦心裡頓時鬆快多了。
就連回去的路上,他那雙鞋麵前直接掀翻了也沒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壞了就壞了,他先隨便縫兩下補補。
等回頭他有媳婦了,就不愁啦!
裴晦心底樂嗬嗬的,一隻手把家裡的大水缸給拎起來,挖出個陶罐把新得的幾兩銀子放了進去。
裡頭已經躺著好些銀子了,甚至還有一張一百兩麵額的銀票。
裴晦看了又看,對自己能娶上媳婦這件事有把握多了。
這麼多老婆本,總能說個不錯的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在院子外頭澆了桶冷水搓洗了一下,就合著衣裳美美入夢了。
一覺直接睡到大天亮。
直到院子外頭有人叫嚷著他的名字,那聲音裡還帶著點急促。
“裴兄弟!裴兄弟!你在家嗎?快出來,我奶說你要是想要漂亮媳婦,就趕緊帶著戶籍和銀兩現在就和我們到鎮上去買媳婦啦!”
什麼?
媳婦?
還是漂亮媳婦?
裴晦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腦子還混沌著呢,手就跟自己長了個腦子似的拎起大水缸拿了銀票銀兩又塞了戶籍入胸肌裡藏著就出了門。
出來他還有些蒙蒙的,“什麼媳婦?我媳婦在哪?”
何大壯比他還著急,拽著人就回家坐上牛車往鎮上趕。
一路上裴晦迷迷糊糊聽了個大概明白但又不太明白,直到他按照何奶奶的指示交了二兩銀子又拿出戶籍登記過了,那小吏才悄摸摸把他們三人帶到了一個滿是女眷的牢房麵前。
“喏,這些都是要被流放的,先說好了,這幾個年紀大的,十兩;那邊幾個年輕的,二十兩;還有這個……嗤,算了,這個最漂亮的身份可不一般,我估摸著你們也沒那個膽子給她交贖罪銀,就彆問了。”
他話音剛落,裴晦就直勾勾看著那個最漂亮的大聲問。
“不!我就喜歡她,你說吧,給她交贖罪銀要多少?”
那群女人騷動了一下,那個本來垂著頭的漂亮女子也緩緩抬起頭。
她的臉上還有兩道淺淺的鞭痕,跟抹了灰似的臉蛋看著有些滄桑卻也藏不住那雙眼睛亮晶晶像是藏著光直直朝著裴晦看了過來。
裴晦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一下就打在了心巴上,胸口小鹿到處亂撞。
小吏見他這幅不值錢的模樣,嘲笑了一聲。
“喜歡?成啊,這個原來可是侯府千金,你想替她交贖罪銀?可以,要一百兩銀子,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