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霄函眼神的威壓下, 初夏硬不起頭皮繼續裝傻了。
心臟跳得極快,壓也壓不住, 她索性心一橫,低下頭閉上眼睛道:“對不起。”
林霄函黑沉著臉色和眼神看她,到底沒再追著問其中的原因。
片刻他又用低沉的語氣說:“我不管你心裡在打什麼盤算,我也不管你到底想乾什麼,總之以後離我遠點,彆再故意跟著我。”
初夏緊緊縮在牆角裡,看起來像隻犯了錯被逼在牆角裡的小貓。
她仍是低頭閉著眼, 低聲應了句:“我知道了。”
林霄函看初夏這個樣子,也便沒再過分強調。
他輕輕吸口氣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 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去。
林霄函走後,初夏還貼在牆角裡站著。
籠罩在身前的壓迫感消失, 她默默呼了口長長的氣。
然後她靠著牆角調整了一會心情和狀態,眼神避開林霄函,身體也在下意識儘量地遠離他, 去到自己的辦公桌邊坐下。
在辦公桌邊坐下來後, 她又低著頭, 用手擋著臉, 調整了片刻呼吸和心跳。
剛才她確實被林霄函給嚇到了。
主要前一秒她還心情很好很放鬆,以為他答應了明天要和她一起去集市,結果沒想到下一秒剛進辦公室,他就給她來了這麼一下。
她可真笨, 怎麼會以為林霄函衝她笑是答應了跟她一起去集市。
感覺調整得差不多了,初夏又長長呼口氣。
呼完氣,心跳、呼吸和臉色都如常了下來, 她把課程表拿過來看了看今天的課程,然後又認真地備了備課。
村裡的孩子來學校上了五天的課,現在他們中的大部分也都已經差不多適應了學校的生活與節奏,有的會提前一些來學校。
早上的預備鈴還沒響,學校裡已經有了孩子的吵鬨聲。
在預備鈴響起來後,剩下的孩子陸陸續續結伴過來,到教室裡坐下,有的到一起就開始嬉笑打鬨,有的則大聲讀起學過的知識。
雖然開學的時候明確說了不準遲到。
但其實這五六天下來,幾乎每天都有孩子會遲到。
鄉下的孩子自是沒有城裡孩子那般的福氣可享。
他們遲到,沒有因為睡懶覺或者貪玩的,基本都是家裡有活要乾。
譬如家裡讓早上出去拾多少大糞,拾不夠量今天不準吃飯。
他們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乾完了活再跑來上學。
尤其他們現在讀書花錢,就更需要乾活了。
在大多村民眼中,工分和錢,永遠是最重要的東西。
不過學校定下的紀律就是紀律。
違反了紀律,再是有原因,也還是要小懲小罰。
不然的話,這學校很快就得亂了套了。
辦公室廊簷下的鐵板被錘子敲響幾回後,太陽在東半空升高,初夏進入了工作狀態,也便沒再去想早上發生的事情。
輪到自己上課的時候,她就去教室裡給孩子們上課。
輪到了林霄函上課,她今天沒再找借口去教室裡,而是坐在辦公室裡忙自己的事情,忙完工作就看看中學的資料做做題。
做題做得有些累了,被窗台上的灰雀小鳥吸引了注意力。
初夏放下筆,手托臉蛋,看著窗台上的小鳥放鬆,目光移轉間,又看到那個背著奶娃娃的女孩子悄悄進了學校的院子大門。
開學這幾天,這個女孩子幾乎每天都會過來。
她每次也都挑上課的時間來,悄悄進學校的大門,悄悄到教室外麵貓著聽會課,然後再悄悄出學校去。
初夏每次看到她也都會裝作沒看見。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安心地站在教室外麵聽會課,雖然不知道她這樣能不能學到東西。
上課鈴和下課鈴交替,上午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放學鈴聲響起後,孩子們皮鬨著從教室裡出來,照常排隊回家。
初夏和林霄函目送他們一隊一隊出院子。
第十生產隊的孩子接上隊伍走完,院子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初夏輕輕吸口氣,沒和旁邊的林霄函說話,直接轉身進辦公室去。
林霄函進辦公室收拾東西走人,她也沒再像之前那樣連忙抓了書包跟出去。
林霄函出辦公室走到院子大門上。
轉身準備鎖門的時候,才發現初夏坐在辦公室裡還沒出來。
他頓了頓,想起自己早上跟初夏說過的話。
既然她不出來,他也就不鎖門了,直接轉身走了。
初夏坐在辦公室不走,自然就是因為林霄函早上說的話。
他都已經對她這麼有情緒了,她現在當然不能再繼續跟著他接近他。
她想著在學校等上一會。
等林霄函回到知青點約莫吃過了飯,她再回去。
忙了一整個上午,現在下班了隻想休息會。
初夏從書包裡掏出鏡子來,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她這段時間一直跟在林霄函身邊自然是有用的。
她現在對著鏡子做表情,表情能夠看得更清楚了些,當然具體的輪廓模樣還是看不出來。
她對著鏡子想,自己確實太心急了,跟林霄函跟得太緊了。
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不就把他惹惱了。
她看著鏡子深深吸口氣,在心裡勸自己不要太著急,凡事都得慢慢來。
萬一她真把林霄函給惹急了得罪了,讓他產生了把她踢遠點的心思,他再生點壞心眼子來對付她算計她,比如把她工作給搞沒,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趁林霄函現在還隻是口頭警告她,她必須得趕緊打住。
反正她隻要和林霄函在一起共事,等他消了情緒,她每天都會有那麼點時間能和他呆在一起,雖然不很多,但總比一點時間都沒有強。
而且韓霆現在放任她不管了,由著她“折騰”,她暫時也不需要擔心受小說設定的束縛,拒絕不了韓霆的要求,去給韓霆當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