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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心情有沒有好一點,知花千佳感覺很奇異。

這是她第一次被年紀比她小的人摸摸腦袋,表示安撫和喜歡的意思。

做出這個動作的,是自知讓她感到麻煩的江戶川亂步。

原來他有自覺啊。

要說他給她麻煩的實感有沒有好一點。

知花千佳對上江戶川亂步的眼睛,他相當擅長且習慣使用這招神奇的魔法,這對他的雙親十分有效——那是家人的緣故,她不應該讓這個類似聖誕老人的可愛魔法失效。

即使沒有任何效果,答案也應當是有。

實際上,對她也很有效。

知花千佳直率地點了點頭:“……有,好一些。”

比一點多一點的一些。

“這樣很足夠了。”

見江戶川亂步的手又伸過來了,知花千佳當即補充。

感覺是很特彆沒錯,但她不習慣有人對她這麼做。

江戶川亂步“哦”了一聲,手直直撈過帆布包,摸索、摸索,從中抓出又一小把藍白色包裝的葡萄糖片,全部攏在手心作儲備,說:“你想問我什麼就直接問吧。”

他十分敏銳。

知花千佳思索了一下,她最關切的問題,是江戶川亂步已經決定好的去處:“江戶川君,你去橫濱找誰?”

準確地問,是去投靠誰,對方可靠嗎。

要確認對他漠不關心或者毫不知情的人是否可靠。

江戶川亂步缺乏常識,他很可能不知道未滿18歲的孤兒是兒童福祉法的保護對象之一。若沒有任何人收留,也不會淪落到毫無去處的地步。

“橫濱的警察學校。父親說過,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就去那裡。父親的熟人在那裡擔任校長。因為父親在警察當中還算是比較有威望的前輩,被誇張地稱為千裡眼、傳說中的刑警什麼的,所以我或許能在那裡得到一個生存下去的職業機會。”

江戶川亂步毫無保留地說。

知花千佳迎上他凝視她的視線,不禁微蹙眉目。

江戶川亂步目不轉睛地看她,繼續說:

“可是,我討厭學校。

“不過,我除了討厭的那裡,就沒有彆的地方可去了。我沒有很多錢,沒有可以得到錢的工作,也沒有可以找到一份工作的技能,所以沒有錢去支付遮風避雨的住所和暖和和的食物。讓我吃飽的食物價格好貴,更彆說住的地方了。大城市隻會比鄉下更貴吧。

“我不能吃飽,又在暴風雨中受凍,我會死掉。”

“我不想死掉。”

江戶川亂步述說著斷定自己會死掉的可怕未來,語調和表情卻十分生硬,仿佛正用數數的語氣念一篇國語課文。

文字本身極有感情色彩,富有畫麵感和力量。

被他念得,她愣是沒有對作者生出一點應有的同情心。

知花千佳皺眉思考著。

江戶川亂步瞅瞅她的反應,又說:“知花知花,警察學校的校長應該不會像學生一樣畢業吧?如果父親的熟人不在那裡,或者不想管我,討厭我的話,那我就要死掉了。”

“知花、知花?”

江戶川亂步對她眨了眨眼,遲疑地喚她的名字,歪了歪頭:“你,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

沒錯。

問題簡直多到不知從何說起。

知花千佳整理他的話,從中抽出可切入的疑點,問:“……江戶川君,你確定你父親的意思,是讓你去他熟人所在的橫濱警察學校上學,然後成為一名警察?”

“啊。父親的原話就是讓我去投靠警察學校。那是讓我在那裡上學、然後成為警察的意思吧。你覺得我不行嗎?”

江戶川亂步鼓起臉頰,直勾勾地盯住她。

隔了一個呼吸,他泄氣地自問自答:“反正我覺得我不行!我最受不了規矩死板、不知變通,又多到煩人的學校了。就算允許我一直待在那裡,我也會因為受不了,自己逃走。”

“江戶川君,我不是覺得你不行的意思,是這不符合實際。”

知花千佳先給發來很多信息的茶木神太郎回了一句請稍等,隨後注視揪包裝紙玩的江戶川亂步,梳理她所知的常識。

在高二開始的進路調查中,學校和班導會循序漸進地引導學生去思考未來想和要成為什麼、學什麼專業。警察就是不少人決心的誌願之一。

再加上因茶木神太郎接觸到的幾位刑事,因此她有所了解。

知花千佳輕而快地講明重點:“第一,成為警察,首先要通過第1類或者第3類考試。”

“啊哈——”江戶川亂步凝眉,“要考試的?”

“恩。考試每年定期舉行,平等、公開、擇優,不會因為你有熟人就得到優待。考試內容包括筆試、麵試、體檢、資格評估和體質測試,我記得至少要掌握一門外語,至少要有一項能夠製伏犯人的、合格的體術,比如學過跆拳道、空手道、合氣道、劍道或者柔道之類的,達到初段以上的水平。”

“這些我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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