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理直氣壯地說,“我最討厭流汗和肌肉酸痛,父母也從沒要求我多做最討厭的運動。你說的,那是真的嗎?”
知花千佳再一次仔細審視他。
正如江戶川亂步所言,他的身形屬於纖瘦的程度,手臂和腿部沒有肌肉和鍛煉過的痕跡。
他聰明遠超常人的雙親,從未督促討厭走路的江戶川亂步進行過任何訓練,那麼讓江戶川亂步去投靠警察學校……絕不是讓他去那裡吃苦的。
警察學校少不了身體素質方麵的訓練。
暫且不論上課的內容,格鬥和耐力是絕不會缺席的重中之重,肌肉酸痛和受傷是常事。
每日傍晚時分準時開始的課外學習,名為課外學習,實際基本都是跑步。凡是跑步的基礎練習,都不會事前告知要跑多少圈,這也是鍛煉耐受力的方式之一。
江戶川亂步的雙親想必是最了解兒子的人,一定知道江戶川亂步肯定受不了。
即使江戶川亂步擁有被允許入學的優待,以他本人坦言的忍受力,相信也熬不過很久,甚至可能在開學當日就嚷嚷受不了。
知花千佳倏地浮現一個靈光。
啊!
她或許明白了。
知花千佳不疾不徐地給出證明的辦法:“江戶川君,你可以在警視廳的網站上檢索到我說的情報。或者問茶木先生,他是警視廳搜查二課的管理官,會比我更了解這些。”
“唔,我知道了。”
唯一的去處被她否定了,江戶川亂步卻沒有表現出很難過的樣子,隻是古怪地流露出一絲困惑。
他問:“那第二呢?”
“第二,要報名參加這個考試,本身是有條件的……至少要是年滿17歲的高中畢業生。”
以江戶川亂步現在的年紀,他本身就被最基本的一項條件排除在外了。除非他先用4到5年完成中學學業,順順利利取得高中畢業證書。
知花千佳停頓了一下。
這說明,江戶川亂步的雙親去世是一個意外。
去橫濱的警察學校,那是他們給更年長一些、在17歲後無所依靠的江戶川亂步的指引。
他們沒來得及,也沒想過需要為更年幼的兒子,擬定一種更適合的生存方案。
“年滿17歲的高中畢業生可以參加針對高中生的第3類考試,年滿21歲的大學畢業生則是第1類考試。通過考試,然後在警察學校進行為期半年或者一年的集體封閉式培訓——警察學校的學生是通過考試的人。
“培訓的內容,我聽說非常嚴格,像是牙刷的擺放都有規定,刷毛一定要朝向漱口杯內部,錯了就要受罰。身材也有要求,胖的人會被教官盯著抓緊減少體重,反之努力增長肌肉,確保培訓結束時大家的體型差不多。”
江戶川亂步聽著,臉一點、一點皺成了皺紋紙般的厭惡表情,禁不住發出“嗚啊——”的鳴叫。
“那是地獄嗎?
“不,這麼說真是太對不起它有多恐怖了,那就是真實存在的地獄吧!
“父親竟然能從地獄畢業,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絕對不要去那裡,我一秒都忍受不了!”
現下隻是聽她說,就受不了了。
知花千佳更加確信了,讓江戶川亂步去警察學校,絕不是讓他去上學的。
問題在於,江戶川亂步自己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
這也正是知花千佳仍然疑惑不解的地方。
所以說,她才不是能夠和折木奉太郎、久能整兩位偵探並稱的三怪人之一,隻是有一點邏輯思維和計算才能,名字有點怪的普通人而已。
不過,這並不阻礙知花千佳得出足以安撫他的結論:“江戶川君,我可能知道一點點,你父親讓你去橫濱警察學校的本意。”
“喔。”
江戶川亂步應了一聲,漸漸放鬆緊皺起的臉,他信服了。
“我明白了,父親不是讓我去上學的。那他要我過去,是要我當校長、老師、門衛、清潔工,或者說食堂的打菜工?啊,最後一個好像是最好的,我做得來,可以給自己打很多很多喜歡的菜。但是啊,我現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吧?知花知花?”
說著,江戶川亂步直直對上她的眼睛,他決定了。
純粹的綠眸倒映出她平靜的臉。
知花千佳掬起明媚的笑意。
“恩,我覺得都不是。你父親為你規劃好了更好的未來。如果非要在你的答案裡選一個最貼近的,”
“是什麼?”江戶川亂步發出輕且短促的一聲,認真聽她說。
“老師。”
“誒誒誒——讓我當警察學校的老師嗎?”
江戶川亂步難以置信地睜圓眼睛,裡麵盛滿了對這個答案最真實的第一反應,真荒誕啊!
這顯然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和想象力。
作者有話要說:*是現實中的考試規則
一句話概括千的推理:亂步一看就受不了學校→他父母最了解亂步,肯定不是讓他去當(不知道要跑多少圈的)學生,當(發號施令的)老師還差不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