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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限於此,他很難給江戶川亂步講清楚其間複雜的利害關係。

羽田秀吉深深皺起眉。

一臉不明白的江戶川亂步很快變了表情,焦急又不滿:

“不可以打擾知花知花!我不是才說了,她在做重要的事情嗎,羽田先生你自稱記憶力世界第一,不可能記不得,你是故意的!”

江戶川亂步注意到了他準備發給知花千佳的文字。

“我不是故意、”羽田秀吉試圖解釋。

“你就是故意的!”

“——打擾,”羽田秀吉接上,“是有必要告知知花小姐,你在做什麼,你做了什麼。”

“那你可以等下告訴知花知花嘛!等我先做好了再說。”

江戶川亂步說著,用手掌抹了一圈嘴邊的薯片碎屑。

他甩甩手,又在下衣沿輕輕拍拍,抖落手心沾上的碎末。

“等你做好了再說?”

羽田秀吉生氣地歎了口氣,反問:“先不說你能不能做好,亂步君,你認為知花小姐會覺得她正在做的事情,比你重要?”

“……那當然是我重要了——可我已經給知花知花添了很多麻煩,我不想增加更多了。我想讓它變少一點。”

可這種毫無籌謀的做法隻會與江戶川亂步的初心相悖,反而讓麻煩變更多。

羽田秀吉屏住呼吸,視線與江戶川亂步相對。

他想到了十三歲的自己,就像極了眼前的少年,隨心所欲,揚揚自得,非常孩子氣。

和江戶川亂步相比,他或許毫不遜色,甚至在一些方麵有過之無不及。

不同的是,在父親生死不明、大哥獨自去往美國、母親邊高強度遠程工作邊照顧剛咿呀學語的妹妹的那時候,他完全沒有自己必須擔起責任、讓母親身上的「麻煩」減少一些的意識,樂嗬嗬地埋頭於將棋的世界,要忙碌不已的母親送他去不同的地方參加將棋比賽和活動,積累友誼、經驗和榮譽。

羽田秀吉有自覺,自己是被父母和大哥偏護的。

因為無條件包容和偏袒他的家人,尤其是看起來無所不能的超人母親,他順風順水、無憂無慮地長大了。

二十八歲的他依然自說自話。

他以為自己拒絕分手成功,將密封的婚姻屆交到宮本由美手中,距離婚姻隻有一步之遙了。

事實是在宮本由美的認知中,他們已經分手六年,拒絕是他的□□,他獨有的求婚方式反而叫不明所以的宮本由美更討厭他。那個封著婚姻屆的信封也不知道被她夾到哪本雜誌裡,找不著了。

感謝江戶川亂步的敏銳和直言直語,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另類和正常的戀愛觀。

上周聽江戶川亂步說到的第一時間,羽田秀吉立刻拋下一切飛去找正在工作中的宮本由美,靠他一貫的自說自話、扮可愛和下棋磨練出來的毅力,目前勉強算是取得了原諒。

了解了緣由的宮本由美拿江戶川亂步數落他,小孩子都懂的事情,他自詡記憶世界第一,是常常幫人解決問題的業餘的名偵探,怎麼連這種最基本的常識不知道。

羽田秀吉笑嗬嗬地什麼都應好。

二十八歲的他還會犯下這樣無可救藥的大錯,何況是十三歲。

羽田秀吉正勉力拿出赤井秀一對待他的耐心來,他聽到另一邊被他們倆一起忽視了的赤井秀一,幾乎是用從喉嚨似乎被人緊緊抓住了的聲音:

“……理由。”

“理由?”江戶川亂步的注意力被拉過去,他重複,“什麼理由?”

“你那麼說的理由。”

“因為是我的真實想法啊。話說,我想幫知花知花減少麻煩也需要理由嗎——”

“你說「明美是我的妹妹」的理由。”

“啊?那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江戶川亂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好像忽然發現了一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

“誒、你不會是不知道吧,你一直不知道嗎?你都不認識自己的親戚的嗎,你父母從來不給你介紹親戚的嗎,是你母親的妹妹的女兒啊,你們兩家從來不見麵、不往來、不聚會嗎——新年有收寄賀年狀的習俗吧,還有一起送魂火的盂蘭盆會……我不理解。”

江戶川亂步的疑問像缺氧的金魚吐泡泡,一個接一個止不住迸出來。

吐出來的氣泡上浮時會越變越大,江戶川亂步的問題則是越來越多了,他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就算你們兩家老死不相往來好了,那你在選擇利用目標的時候,不應該會事先調查清楚對方的家庭情況嗎?所以,你是沒調查清楚,還是根本就沒有進行調查呀!就算完全沒有調查,你和她相處的時候也不可能一無所知吧,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刻意隱藏這個事實。呼——”

江戶川亂步長吐出一口氣,嘴向下撇成憤怒的“八”字。

碧色眼眸緊皺起,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安靜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江戶川亂步堅決地宣布:

“我以為臥底一定比普通的警察專業、靠譜,沒想到你還不如給我發獎金和感謝信的警察大叔。我充分認清你們的真實水平了,沒想到竟然是如此低下,我不要你們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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