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烈酒麻痹的腦袋,無法恢複思考。
可林月喬還是依靠經驗判斷出,楚湛此刻看似無情緒的眼神,其實是還沒搞清楚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還沒想好,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半夜躺進他懷裡的人。
她並不知道醉酒後的楚湛,會如何對待這種狀況。
在全然沒有理智的控製下,這有可能是極危險的。
此刻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趁楚湛腦子還沒繞過彎來,趕緊起身逃跑。
他犯困,會懶得追究,明天一早起來,他會忘得一乾二淨。
可林月喬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在情緒上來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
何況此時,她喝醉了。
她想要他像從前那樣摁著她後背,把她緊貼在他懷裡。
就算他像以前那樣控製不好力道,叫她喘不上氣,她也不會掙紮,她心想。
她甚至希望他這麼做,她很懷念那種紮實的碰觸。
那時候的回憶,突然在此刻浮現在腦海,林月喬感到懊惱。
從前出門玩,她困倦的時候,也會要他抱著她,睡上一會兒。
每次楚湛稍微弄疼她,她就不樂意了。
因為那時候她愛看的那些話本裡,翩翩公子對待心上人的時候都非常溫柔有禮。
所以她覺得楚湛如果對待她不夠輕柔,就是不夠在意她,此刻卻又開始懷念他那時表現出的占有欲。
這種衝動,讓她原本麻痹的腦袋更加熏醉了,身體觸覺卻變得敏感。
她能感覺有夜風鑽進窗縫,一絲絲地吹拂她右側身體。
從光著的腳底,到腳踝,涼意一寸寸冰凍了她右腿和右手臂。
可她貼在楚湛胸腹的左側身體,是滾燙的。
仿佛無法碰觸他的那一側身體,正在緩緩死亡。
這讓她感到虛弱,隻剩下求生的本能。
她像一隻小野貓,好不容易在冰封的雪地裡找到一處溫暖的茅草堆。
身體像冰雪融化開來,她讓自己更多的部分貼上他溫熱的懷抱。
舒展右腿,故意將冰涼的右腳腳尖點上他小腿內側。
雖然隔著單薄的布料,他的體溫還是讓她突然心顫。
她還沒開始享受久違的溫暖,身體就緩緩上升,被緩慢坐起來的楚湛托立起來。
緊接著,她的雙肩被他雙手抓住,硬生生推離了他的懷抱。
“嗯!”林月喬用受傷的眼神,想讓他不要這麼做。
“回自己床上去。”楚湛悶悶地開口,黑暗中都能看出他輪廓帶著戾氣,似乎在壓製怒意。
林月喬耷拉下腦袋,迷迷糊糊小聲說:“我想跟哥哥一起歇會兒。”
“不行。”即便醉意未散,楚湛還留有最基本的判斷力:“男女有彆。”
林月喬抬頭看他:“哥哥以前都是這樣對我。”
楚湛沉默下來,低頭思索,
像是想要克服酒勁,搞清楚此刻發生了什麼事。
房間裡隻剩下楚湛有些粗重的呼吸聲、林月喬不安的喘息聲,以及一旁陸文知震天響的呼嚕聲。
林月喬彎身,雙手撐在他腿上,貓一樣爬近一些,對他撒嬌:“喬喬以前都沒有不讓哥哥抱。”
“不一樣。”楚湛忽然一抬眼,昏暗中一雙淺色眼瞳滿是戾氣,啞聲開口:“以前的楚湛,是喬喬的未婚夫。”
“他一直都是,現在也是。”林月喬開心地直起身,伸手要摟他脖子,卻被楚湛敏捷的抓住。
他抬眼盯著她的臉,神色變得不可商量,沉聲命令:“回自己床上去。”
林月喬感覺到,有某種憤怒與不甘,幾乎快要衝散了楚湛的醉意。
如果她繼續靠近,可能會聽到非常殘忍的話。
她不能給他機會狠下心宣布他倆已經徹底結束了,那樣他可能就不會來提親了。
林月喬神色慌亂地往後退,乖乖縮去床角,離開他遠遠的距離。
“好冷啊。”她替自己找台階:“我是被凍醒啦,這裡很暖和……”
楚湛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注視她。
林月喬又朝著床角縮了縮,心裡的恐懼感在蔓延。
她開始幻想楚湛要說些很難聽的話,幻想楚湛像其他人那樣,脾氣上來了,就問她,“你以為你是誰”。
林月喬突然像被火燙著了,掙紮地爬下床,想立即逃出這地方,手腕突然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
身後的人輕輕一拉,她的身體毫無抵抗,倒回剛才的懷抱。
林月喬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不問他為什麼拉她回來。
楚湛垂著頭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姑娘,沉默片刻,一轉頭,騰出隻手,把一旁陸文知裹在身上的棉被強行拽過來。
爛醉的陸文知毫無所覺。
楚湛抖開被子,動作有些笨拙,開始包裹懷裡的人。
折騰了有一會兒,林月喬終於被裹成了蠶寶寶,被楚湛橫抱起來,送去了自己房間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