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時候楚湛與人交流的方式,就隻是安靜地盯著對方。
不久後,“獵物”就會乖巧地主動上前,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可剛才林月喬路過,楚湛離得老遠,隻是餘光瞥見一眼,就丟下武器,穿過兩條箭道追過來。
緊接著,眾人看見那個陌生的小女修停下腳步,淡定的站在原地。
等楚湛走近了,她居然一臉理所當然,把懷裡的一堆東西往前傾倒。
楚湛上前一步、彎曲膝蓋,一把接住了所有雜物,而後放慢步子,跟那個小女修並肩繼續往北走。
這景象,比觀賞楚湛學宮大比展露的實力還震撼。
有不少人知道楚湛沐霖大典的時候,帶著隔壁學宮一個小女修上了山巔。
當時就有人猜想,這其中是否包含一些私人的交情。
但是沒人能想象出楚湛那種人,能如何照顧朋友。
估計就算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也很難讓他賣個麵子。
但此刻眼前發生的事,讓所有人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楚湛竟然鞍前馬後地伺候一個小女修。
看他倆動作的默契熟練度,感覺這專屬跟班的差事,楚湛乾了能有大半輩子了。
校場裡的氣氛沉默地沸騰著。
所有人的好奇心熊熊燃燒,悄無聲息地往儲物間的方向偷窺。
然後眾人看見,楚湛一個人,把那堆雜物,仔仔細細地擺進沒人用的新櫃子裡。
那個小女修站在旁邊,一直喋喋不休地仰頭對著楚湛說些什麼。
楚湛會點頭,會說“嗯”,甚至還會側頭垂眸對她笑,那種沒人見過的溫柔微笑。
這個人真的是楚湛嗎?
彆是被奪舍了吧!
東西擺好還沒完,楚湛出門的時候,主動問人家小姑娘,還有沒有東西沒拿。
他要跟著人小姑娘一起去雲穀學宮搬貨。
於是,同樣可怕的畫麵,在雲穀學宮裡,又發生一遍。
這次造成的殺傷力更強,因為雲穀學宮的弟子,對楚湛的出現更加震驚。
但沒有看著林月喬指揮楚湛拿東西的時候吃驚。
出門的時候,林月喬停下來說等一下,她鞋子裡好像進小石子了。
楚湛抱著那堆雜物,停在原地,側頭看她的腳。
林月喬腳跟脫出繡花鞋,甩了幾下。
她身體晃了晃,左手順勢搭在了楚湛小臂上。
他羊皮護腕觸感有點潮。
林月喬抬頭問他:“你剛才練的什麼體術啊,出這麼多汗?”
“不是汗。”楚湛說:“傅簡逸剛才把茶水灑我胳膊上了,是乾淨的水。”
躲在校場門兩側內探出腦袋偷看的弟子們,已經開始鬼哭狼嚎了。
當天中午,林月喬回到雲穀學宮,迎接她的是周洛瑤和趙望舒嗜血的目光。
“所以,你前陣子說的那個桃花運。”周洛瑤凶狠地眯眼。
“居然是楚湛!”趙望舒氣息混亂。
兩人異口同聲:“你怎麼忍心讓我們看見?”
林月喬笑:“我就說你們不會失望吧?”
“嗚——”閨蜜倆也沒心思開玩笑了,立即一左一右圍過來,興奮地打聽起來。
他們很好奇楚湛私下裡如何對待戀人,是不是也很寡言不耐煩。
林月喬笑著說,其實楚湛認真哄人的時候很風趣。
“他居然還會哄你?”趙望舒問:“不會已經到了打算跟你結為道侶的程度了吧?”
林月喬說:“他沒有這個打算,但是我有。”
姐妹倆頓時盛讚她的野心。
林月喬不止是說說而已,她要主動出擊,打破楚湛的防禦。
當天晚上,她跟楚湛玩了沒太晚,就乖乖回屋睡覺了。
等到寅時初刻,林月喬光著腳下了地,輕手輕腳走出門,鑽進了楚湛臥房的衣櫃裡。
雖然幾乎沒有一點動靜。
但她知道,楚湛肯定發現了,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敏銳。
她抱著雙腿坐在衣櫃裡,等了不到半炷香時間。
櫃門外就傳來楚湛剛睡醒的低啞嗓音。
“喬喬?你怎麼了?”
她咬住下唇,故意不出聲。
沒多久,楚湛就忍不住緊張,輕輕打開衣櫃門。
於是,他看見了林月喬對著鏡子練習很久的眼神。
“哥哥,我做惡夢啦。”
因為沒睡醒,楚湛的防備心沒有白天時那麼重,迷迷糊糊地彎身,將自己的喬喬妹妹從櫃子裡抱出來,轉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抱著喬喬妹妹自己拍哄。
於是,林月喬小心機得逞了。
她一整晚都沒有睡。
等到陽光透過窗紗,朦朦朧朧照亮楚湛的睡顏。
她仍舊一點困意都沒有,伸長手臂,想要摟他的脖子,身體朝著左側挪動了一點,但側腰的位置被什麼硬物阻擋。難道是睡前佩劍沒取下來?可能是劍柄硌人,林月喬還沒來得及低頭,屋外忽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侍從跟說悄悄話一樣說了句:“少爺,到時辰了,您該起來念咒啦。”
林月喬更納悶了,這才剛天亮呢,楚湛這麼早起來念什麼咒?
難怪每次她睡醒一出門,他都已經穿戴整齊了。
真奇怪,楚湛小時候可沒這麼刻苦修行,覺都沒睡醒,就要起床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