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夫人怎麼還沒來?”蕭洛蘭躲在假山裡, 感覺時間好漫長,她望著假山,慢慢走到出口方向, 行走間陌生的布料觸感讓她臉上更熱了,她極力忽視那種異樣感, 剛出假山口就看見了周宗主站在遠處的石道上, 似乎在等人。
蕭洛蘭還未說話,周宗主就和先前一樣大步走了過來:“蕭夫人莫急,我已經通知了竇夫人,讓她準備好所需的東西。”
蕭洛蘭對著周宗主福了個萬福,她半側著身子,站在假山口處,臉頰通紅,實在不知道怎麼麵對熱心幫忙的周宗主。
周緒走近, 隻見蕭夫人微低著頭, 露出一截雪白帶粉的脖頸, 瑩玉般的耳垂此刻紅的滴血, 鬆軟的發鬢有幾縷被汗打濕黏在耳側, 眉眼間俱是羞窘無措之色,大約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呼吸比在假山洞裡還要快, 潮潮的熱氣帶著一股幽香甜味直往周緒的鼻腔裡鑽。
周緒似探究又似關切的問道:“蕭夫人,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蕭洛蘭聽到周宗主的問話, 發現周宗主現在離的她好近, 雖然是關心她的話,但是因為周宗主長的實在太高大了,他一靠近, 濃重的壓迫感像陰影一般籠罩下來,蕭洛蘭沒忍住後退了一步,身體緊貼著假山石壁上,手心沁出熱汗:“沒有。”
周緒聽著蕭夫人鶯舌百囀的聲音,又靠近了些,夏季衣衫本就輕薄,微微出汗,便緊貼雪白的皮肉,見蕭夫人眼看就要被他嚇到,周緒想了想,還是強忍著衝動後退了一步。
現在蕭夫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不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要一點一點的將蕭夫人拉到他的網裡,直到再也掙脫不開。
周緒心裡雖是這麼想的,可是眼睛根本不受控製,仿佛已經黏在了蕭夫人身上,死死盯著她看。
蕭洛蘭抬頭看了周宗主一眼,隨後迅速的低下頭,隻有眼睫毛在顫個不停,裙擺瑟動了一下,青鍛軟鞋又悄悄後退了一點,徹底藏在衣裙之下。
周緒見她這又怕又驚的模樣,心中實在愛憐的緊,恨不得把人抱在懷裡狠狠揉搓一番,才能宣泄出自己內心突發其來的惡/欲。
就在這時。
“蕭夫人。”竇夫人帶著巧心匆匆而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蕭洛蘭看到竇夫人,連等一等的時間也沒有,逃跑一般想快走到竇夫人的身後,剛走一步,手腕就被一隻熱的燙人的大手抓住了,蕭洛蘭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眼眸睜大,驚懼的望著周宗主。
周緒察覺到蕭夫人微顫的嬌軀,心裡半後悔半暢意,他就是喜歡蕭夫人,怎麼的了!
不過,他還是慢慢放下了手,屈膝彎腰將蕭夫人被卡在石縫裡的裙擺給解放出來,而後又打了個結,他抬起頭,正好可以看見蕭夫人避開他眼神的紅霞玉容,寬寬大大的錦繡裙擺之上,明月高聳,起伏不定。
周緒不舍的放下手。
“蕭夫人,你的裙擺被石縫卡住了,現在已經好了。”
周緒隻聽到一聲細細的道謝聲,一陣香風飄過,蕭夫人就到了竇夫人的身後,巧心將一件披風披在蕭夫人身上,然後竇夫人帶著蕭夫人離開。
石園內,怪石嶙峋密布,光影交錯重重,周緒站在假山石處,忽的哂笑一聲。
他為什麼會那麼想欺負蕭夫人,大概就是蕭夫人已經被自己嚇到了,可是一點好意就能再次得到她的善意,待到後來,她定會反複糾磨,心軟溫良的本性之下,蕭夫人溫吞的像一汪春水,無風無浪的時候,輕流不湧,宛若平鏡,隻有攪動一下,才會漣漪四散,欣賞到不同的風景。
周緒出了石園,走到臨水小亭上坐下。
雷山帶著兩個騎從跟在他身後。
周緒望著遠處湖泊裡搖著烏篷船采摘蓮花的蕭小娘子和羅夫人她們,對雷山吩咐道:“你去就近看護一下蕭小娘子。”免得蕭小娘子萬一落水,蕭夫人又會擔憂好幾天。
雷山應喏。
另一邊,竇夫人將蕭夫人帶到西園。
竇夫人見一路上蕭夫人神思不屬的,便開口說道:“蕭夫人,前麵客房內有換身的衣物和一些用品,您可以放心使用。”
蕭洛蘭回過神,對著竇夫人福了一個萬福:“多謝竇夫人。”而後又問道:“我的女兒是不是還在湖上玩?”
“在呢,我剛讓巧心去看過,正和羅夫人一起在泛舟賞湖。”竇夫人笑道。
蕭洛蘭放心了,她推門進去而後鎖門,發現房間裡麵還有兩個盛滿熱水的浴桶,外麵用屏風遮擋,蕭洛蘭坐在板凳上,裙擺散開,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周宗主挽的那個結。
想起周宗主嚇人的眼神,蕭洛蘭至今仍心有餘悸,她說不出來周宗主那個眼神,但是給她的感覺就是讓她很害怕。
她望著那個結,細眉微蹙,想不通周宗主為什麼要在裙擺打個結。
蕭洛蘭把那個結打開才明白,因為裙角處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了零星一點的經血,許是墊換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蕭洛蘭怔怔的望著那個結,有些出神,她過了許久才清洗了一下身子,換上月事帶和乾淨的衣裙。
巧心一直候立在不遠處,見房門打開,屈膝道:“蕭夫人,我家主人和蕭小娘子,羅夫人她們在落金閣品茶,主人特意吩咐我帶您前去。”
“蕭夫人,請跟我來。”
蕭洛蘭喚住竇夫人的貼身婢女,有些難為情的問道:“巧心,我換下的衣服,它就留在裡麵嗎?”
巧心笑道:“蕭夫人請放心,您的衣物等會有女仆專門來收取並清洗,等離去的時候,我讓芳雲來取一下就好了。”
蕭夫人跟在巧心身後,穿過幾個園子,最終來到了一座水榭小閣。
“阿娘。”蕭晴雪抱著一捧荷花跑了過來,看見媽媽換了衣服有些奇怪。
蕭洛蘭接住女兒給她的荷花,見她小臉玩的紅撲撲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然後低聲告訴她自己來了月事便換了衣服。
蕭晴雪噢了一聲,和媽媽一起走進水榭內。
閣內都是女眷。
竇夫人邀請著兩位貴客入坐,笑意吟吟的說道:“蕭夫人,這些茶具是我當初出嫁的時候特意從娘家帶來的,等會我們一起煎茶喝喝。”
蕭洛蘭望著食案上的煮茶器具,第一次聽到竇夫人說起她的娘家:“竇夫人,您是遠嫁嗎?”若不然的話,想喝茶回家喝就是了,也不必還帶著茶具了。
竇夫人笑道:“是啊,我娘家在江南的琴川,離幽州太煬好遠,當初出嫁,爹娘兄長俱不舍我嫁的遠,沒成想一晃眼,幾十年的時間就過去了。”說完,她幽幽歎了口氣。
蕭晴雪一直喝的都是簡單的茶水,她猛的一看到食案上放著的火爐茶餅還有旁邊一小碟的蔥,薑,花椒,大棗,桂皮,橘皮等東西,頓時感覺舌頭發麻,這和茶餅一起煮下去,那茶還能喝嗎?
“您彆傷懷,總會再見麵的。”蕭洛蘭寬慰道。
“是啊。”羅氏跟著說道:“蕭夫人說的對。”
竇夫人整理好心情又恢複了笑意,道:“我們還是煎茶吧。”
蕭洛蘭望著那麼多的東西,和女兒互相看了一眼。
竇夫人把茶餅掰碎了放在火上烘烤,烤的差不多了將它放到小碟裡用小木錘敲碎,然後打開小爐上的茶壺蓋,將,花椒,鹽粒,大棗,桂皮,蔥放進去,然後等待水開。
“蕭夫人,為何隻單放橘皮?”羅氏也準備好了,見蕭夫人放的極少,有些不解。
“我喜歡橘皮香氣。”蕭洛蘭隻能這樣說了,蕭晴雪也不敢嘗試那麼多佐料,和老媽一樣,隻加了橘皮還加了大棗。
羅氏笑道:“蕭夫人和蕭小娘子果真是母女,連生活習性都一樣,我家的月娘就與我不一樣,天天鬨著騎馬出門去玩,蕭夫人,您家的雪娘也像她如此嗎?”
蕭洛蘭點頭道:“她從小性格就比較活潑。”
竇夫人羨慕道:“我就一直很想要個女兒,可惜,家裡兩個全是兒郎,平日看蕭夫人和蕭小娘子簡直羨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