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攛掇你來太煬的?"周緒喝了口茶,聲音淡淡的∶"我隻想聽真話。"
周晏掙紮許久,額頭上都是冷汗,知道他的機會就隻有一次,最終還是說道∶"是上官夫子。"
周緒說道∶他讓你來你就來,周晏,你脖子上的東西隻是一件裝飾品嗎?"
周晏聽到伯父諷刺的話,臉漲的通紅,鼓起勇氣說道∶"伯父您不知道,現在整個幽州都知道您身邊有一位蕭夫人,我若不親自來看看,我怎麼放心呢。"
周緒笑了笑,臉上卻沒有笑意∶ "那你是在為誰擔心呢?"
周晏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滿腹委屈,他還能為誰啊,他當然是為了堂哥了,伯父這些年從不近女色,當初周晏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以為報信的人在講笑話,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蕭夫人眼看如此得寵,他怎麼還坐的住。
"既然你不想上學的話,就養傷吧。"
周晏大驚失色,見伯父拎鞭走來,連連後退∶"伯父,我隻是打了那個雷氏騎從一下。"
周緒彎腰,擰住周晏的頭讓他直視他,用烏鞭拍了拍他的臉,狹長眼眸微眯∶"難道不是在向蕭夫人示威嗎? 嗯?"
周晏麵色蒼白無比,驚恐畏懼的瑟瑟發抖,他可是知道伯父的烏鞭,和普通鞭子不一樣,裡麵是公孫家特意煉製的天外異鐵,可斷金石,依伯父恐怖的力氣,幾鞭下去,可以把人抽的不成人形,骨肉分離,一向是伯父的心愛之物。
"伯父,伯父,這次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周晏不敢躲,更不敢跑,抱著伯父的大腿痛哭流涕,在危及生命的危機前,跪的乾淨利索,求的泣不成聲。
周緒充耳未聞,手腕動了動,甩了一鞭在他後背上。
周晏痛的連話也說不出來,渾身蜷縮成了一個蝦米,後背身上血跡淋淋,很快就昏了過去。
異族少年郎看著前不久在南寧還威風的不可一世的周十六郎,現在如死狗一般昏死過去,深深低下了頭。
沒多久,雷山帶著人進來將周十六郎背了出去。
周緒坐在椅子上,將烏鞭放在桌子,這才看向異族少年郎。
異族少年郎的頭低的更深了。
"阿骨那邊怎麼樣了?"周緒問道。
異族少年郎回道∶"阿兄他在回焱城正和老國主交涉,希望可以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周緒嗯了一聲,對著異族少年郎笑道∶"阿骨是我義子,你是他的弟弟,相當於是我的半子,在我麵前不必那麼拘謹。"
異族少年郎恭敬的起身∶"是。"
"下次彆陪十六郎跪著了。"周緒說道∶"有人蠢是天生的,說不通,教不會,活該比彆人受罪。
異族少年郎低下頭,臉頰抽動,他和這位節度使大人接觸不多,但怎麼也沒想到節度使大人對自家的子侄說話也這麼的鐵麵無私不留情麵。
"你退下吧。"
"是。"
第二日,蕭晴雪聽到芳雲打聽來的消息,立刻站了起來∶"真的?"
蕭洛蘭眼睛也微微睜大。
"是真的,我從雷格雷郎君那裡打聽到的,那位周郎君被打的可慘了。"芳雲小聲說道。
蕭晴雪頓時就高興了∶"走,我們去看看。"
"小娘子,這樣不好吧。"芳雲讓小娘子不要做的那麼明顯。
"我偷偷去看看。"蕭晴雪嘴角控製不住的揚起。
"阿娘放心吧,我就遠遠的瞅一眼就行了。"蕭晴雪保證自己不在周十六郎麵前幸災樂禍,像做賊一樣溜走了,蕭洛蘭想想覺得無法安心,放下手裡的香囊,也跟了上去。
因為有雷氏騎從的幫助,蕭洛蘭很快就找到了周十六郎的住處,還未走近,就聽到了殺豬一般的慘烈嚎叫,不時有醫者在房間裡進出。
蕭晴雪和芳雲悄悄的躲在一顆樹下,蕭晴雪捂著嘴巴偷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蕭洛蘭看著女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最擔心女兒受到昨天事情影響會鬱鬱寡歡。
心情舒暢了許多,蕭洛蘭看了一會轉身離去,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周宗主嚇了一跳。
周緒手裡拿著香囊,見到蕭夫人臉上的笑容,也笑了∶"蕭夫人可是開心了?"
蕭洛蘭拿不準周宗主話裡的意思,斂起笑意,畢竟周十六郎是周宗主的侄子,自己在這裡笑好像是有點不合適。
"怎麼不笑了?"周緒不解道∶"是不是覺得我打的輕了,等十六郎好了,我再打他一頓。"
蕭洛蘭沒忍住再次笑了起來,她連忙搖頭∶"不用了。"周十六郎現在還在慘叫呢,再打下夫,她有理也變無理了。
周緒握住蕭夫人的手。
蕭洛蘭擔心會被女兒瞧見,想縮回去,周緒牽著蕭夫人離開這裡,到了書房後的小竹樓。
微風不燥,紗幔飛揚。
蕭洛蘭坐在青席上,身後就是周宗主,桌上放著一匣的夜明珠和金珠子。
周緒攬著蕭夫人的腰,為她磨墨,蕭洛蘭挺直身體,儘量不靠著周宗主,在紙上照著詩集寫詩,詩集是周宗主找過來的,內容儘是一些形容女子情誼癡纏的情詩。
蕭洛蘭越寫,臉越紅,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在給周宗主寫情書似的。
周緒卻是很開心,蕭夫人每寫好一張,他就收好了。
周緒望著因想遠離自己,顯的腰身愈細的蕭夫人,心思浮動。
蕭洛蘭拿毛筆的手忽然在紙上劃下一道墨痕,她扭頭望著周宗主。
周緒和她對視,慢慢低下了頭,親了親明月。
蕭洛蘭渾身顫栗,緊緊抓住周宗主的衣袍,手指時鬆時緊,將周宗主的衣袍弄得皺巴巴的。
周緒將積雪膏弄乾淨,而後看著呼吸急促,玉容遍布潮紅春色的蕭夫人,繼續握住她的手,低聲笑道∶ "夫人的詩寫的真好。"
"莫道銷魂處,春色晚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