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雪的心猛地急劇跳動了幾下,每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她都能深刻感覺到古代人對權勢的瘋狂追逐,僅僅是六百人就能讓她激動,不敢想象萬人俯首是什麼樣的場景。
“起來吧,你們好好訓練。”蕭晴雪讓自己穩住了。
“唯”幾百人齊聲應道。
三個小頭領站在小主子身邊,一個年輕男子恭敬道“小主難得前來,不如下午弄一場射箭比賽熱鬨熱鬨。”
蕭晴雪道“也好,勝利者可獲羊一隻,絲帛三匹,另外今晚吃羊肉羹。”
蔣大看著興奮起來的下屬,覺得小主子還真是大方,他們這些人原本吃的就不差,畢竟每天大量訓練,飯食本就比尋常人大,小主子雖說不懂軍事,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聽人勸,也不會不懂裝懂,對於蔣大來說,這樣的小主子已經很好了。
更彆提五天小葷,十天肉羹的,這要是還不賣力訓練,他們自己都說不過去。
蕭晴雪以前在書上看過說,沙場中力氣最大的就屬弓箭手,古代的弓箭手可是上馬騎射,下馬抽刀貼身肉搏的狠人,她自己也會射箭,但是每次看見他們能拉開那麼多石的弓箭,還是覺得咋舌。
勝利者是一個個頭較為突出的漢子,得到賞賜之後,樂嗬的不行。
晚上吃飯的時候,漢子呼嚕完碗裡的肉羹,然後揣著肉餅,舉著羊,夾著布帛回家了,部曲中有不少帶著家眷的移居到了附近的小村莊,像單身漢就住在莊園裡。
步行回到家後,漢子將羊放到院子裡,很快引來了年輕的娘子。
“呀,哪裡來的羊?”年輕的婦人身形不像北地,略嬌小,很多年前父母帶著她從南方旱災逃難到這裡的,到了北地之後,就嫁給了漢子,漢子不說話,隻望著娘子傻笑,又從懷裡拿出溫溫的兩塊肉餅,一塊給跑過來的孩子,一個給自家的娘子。
“快吃,肉餅還熱著咧。”漢子道。
年輕婦人臉一紅,接過餅,忍不住念叨道∶“你不用每次有好吃的就帶回家,我和蛋蛋在這裡也沒受苦,你在莊子裡訓練一整天,應該多吃些。”
漢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莊子裡夥食好,我每天都吃的飽,倒是你帶著孩子還要下田勞作,這肉餅給你們正好,而且隔壁的趙二遇到有肉餅的日子也經常帶給他娘子,隊伍裡有不少同袍都這樣做,你就放心吃吧。”
年輕婦人咬了一口油滋滋的肉餅,咽下口水,不管吃多少遍,都吃不膩,肉餅真好吃啊。
漢子笑看著自己娘子,將下午射箭的事說了出來,婦人更加驚喜了。
“小主子對你們可真好。”
飯後,婦人哄睡完孩子依偎在夫君的肩膀處,一同望著天上的明月。
“我聽蔣尉官說北麵要和那些異族打仗了。”
年輕婦人一驚“又要打了,你要去”
漢子笑了笑“不去。”他頓了頓道“主子沒發話, 擅離職守可是要砍頭的。”
“不去也好。”年輕婦人抱著自家男人的臂膀,喃喃道“你不知道你每次上戰場,我就一直擔心的睡不好覺。”
漢子咬著草根看向天上的月亮,耳邊卻似乎響起了沙場秋點兵的聲音!馬蹄聲,刀劍出鞘聲,鐵戈相擊聲,他年奔襲萬裡取人頭。
漢子看向睡著的妻子,最終灑脫又遺憾的笑了笑。
同一夜空下。
蕭晴雪看著雪鷹送回來的信,她在燈火下看了好幾遍,阿娘隻是說離開古閶城了,又說了幾件小事,天氣漸冷讓她記得多穿衣服,月事快到了注意不要吃生冷的,去哪裡都要帶著部曲,想出門一定要告訴府裡的慎之,信裡仍然喊她乖寶,還夾了一朵紫色的乾花送來。
蕭晴雪看著看著,眼前忽然有點模糊,她使勁擦掉眼淚,發現拓跋阿木也送了好幾朵乾花給她,五顏六色的。
拓跋阿木信中寫道主母很好,在古閶時還救了一個胡姬,現在軍隊已經啟程,勿憂。
和阿娘的信相比,拓跋阿木隻有短短幾行字,蕭晴雪看著上麵的軍隊啟程,心再次緊縮起來。
“蔣大。”蕭晴雪喚來蔣大”是不是要打仗了。”
蔣大望著小主子,道“半月前,幽州的五千鐵騎已至古閶。”
蕭晴雪本想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可是早點告訴她,她又能做什麼?阿娘已經去了,她頹然的望著窗外。
“主公讓我保護好您。”蔣大抱拳拱手道。
蕭晴雪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些部曲既是保護,也是為了防止她一時衝動去戰場。
蔣大走後,蕭晴雪握著阿娘送她的香包,滿臉淚痕睡下了。
遙遠關外。
五千幽州鐵騎如一線黑潮湧入苦冷塞外,數百名精銳斥候如幽靈四散遊曳偵查。
寒月之下,血夜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