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瞬間直起身:“不敢勞煩節度使大人,下官自己來。”
周緒飲了杯酒,楊東飲完之後,拎起酒壺給節度使大人斟滿,自己也倒了杯。
“不知李太守為何沒有和楊都尉一同前來?”周緒握著酒杯,輕鬆隨意的問道。
早已準備好的說詞在腦海中過了一圈,楊東捏著酒杯,左臉上的一道長疤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紅的充血,他慎重的回道:“太守他因家中老人病重,需人前伺疾,故而拜在下來迎接節度使大人,來時太守還請在下替他對節度使大人轉告一聲,請節度使大人勿怪。”
“既然是家中長輩生病了,我又怎麼會怪罪太守。”周緒放下酒杯,感同身受的說道:“我也曾經曆過這種事,等到了太煬,我會親自去看望李太守,人不能沉浸在悲痛中,總是要向前看的。”
楊東的臉一抽一抽的,不敢接話。
隔間裡的蕭洛蘭不是故意偷聽的,而是空間一共就這麼大,中間隻有珠簾隔著,再加上周宗主和楊都尉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她還是聽了個大概,聽到周宗主的話,她心裡隱有傷感,是啊,親人的離逝是不可避免的,人總要向前看的。
等到女婢全部出去,芳雲主動的走到桌上查看。
蕭晴雪和媽媽咬耳朵:“媽,你還記不記得在蒼縣來福客棧的時候,青山先生和我們說過他們會去太守府裡給我取冰消暑。”
“那當不得真的,我們還是不要提這件事了。”蕭洛蘭見女兒還把冰塊放在心上,捏了捏女兒的臉。
蕭晴雪急了:“哎呀,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見老媽沒有找到重點,又小小聲說道:“我是說,周宗主他們原有的計劃就有去太守府,現在周宗主遇刺了,太守自己不來也就罷了,居然連一個親信仆從也沒有派過來,這不正常啊。”
蕭洛蘭回想起周宗主說起太煬郡太守隨和的態度,遲疑道:“你是說周宗主和太守關係不好?”
“我猜十有八/九是的。”蕭晴雪猜測完畢,拉著媽媽的手去吃東西,隻見書桌上擺了好幾盤糕點,芳雲已經沏好了茶。
蕭洛蘭跪坐在軟墊上,神色怔怔,她忍不住開始多想,一方麵她覺得周宗主說的那些話很通情達理,很有人情味,另一方麵,又覺得晴雪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阿娘,吃糕點。”蕭晴雪拿起一塊糯米糕喂給媽媽。
蕭洛蘭吃了兩塊,喝了口茶水。
蕭晴雪拉著芳雲一起吃,人多才吃的熱鬨嘛,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間的動靜。
“楊都尉,我的傷還未痊愈,因此就不過度飲酒了。”
楊東想起雷氏騎從所說的節度使大人遇襲受傷一事,道:“那下官把酒收起來。”
楊東站在馬車前室,抹了一把臉,吩咐女婢伺候好節度使大人,拎著紅泥爐以及一壺熱酒就下了馬車,風一吹,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都是冷汗。
等到楊都尉走了,趙青山用折扇撩開珠簾,笑道:“蕭夫人,蕭小娘子,出來吧,外麵有好吃的。”
“什麼好吃的?”蕭晴雪對古人所說的美食表示懷疑。
“出去就知道了。”
蕭洛蘭和女兒走到外間。
周緒笑道:“有櫻桃和糖蒸酥酪,蕭夫人,蕭小娘子快過來嘗嘗。”
櫻桃?蕭晴雪眼睛一亮。
蕭洛蘭望著女兒小饞貓的樣子,心裡愛憐,她帶著女兒走過去,長桌左側鋪了兩個坐墊,坐下以後,一眼就看見了桌上放著的櫻桃。
水靈靈的櫻桃一顆顆放在琉璃碗裡,透過琉璃碗散發著晶瑩的剔透色澤。
旁邊放著一碟糖蒸酥酪,散發著濃鬱的奶香。
桌上四人,每人麵前都放有一小份。
“櫻桃譽為初春第一果,現在正是晚期,吃起來最甜。”趙青山坐在長桌尾端,拿起一枚櫻桃蘸著糖蒸酥酪吃起來。
“阿娘,你也吃。”蕭晴雪吃了一顆,然後喂了一顆櫻桃給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