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蘭拿出荷葉雞在爐火上煨了一會,才讓三個孩子吃,因周十六是傷患,分到了一個雞腿,另一個雞腿,清河以表姐為長之由推給了蕭晴雪。
三人圍在桌旁,分食荷葉雞。
於是等周緒進馬車的時候,還能聞到荷葉雞的香味。
周十六一看伯父進來,下意識的起身,結果腳踝劇痛,又跌坐回了席上,蕭晴雪看到阿爹,打了個招呼:“阿爹,過來坐啊。”蕭清河起身作揖行禮。
周緒在夫人旁邊坐下,冷麵威嚴:“十六腳怎麼了?”
“不小心崴了。”周十六小聲答道。
周緒瞥了眼周十六文不成武不就的樣子,有些頭疼,騎個驢也能摔下來,實在不爭氣。
“傷了就好好休息。”
周十六如釋重負,他就害怕伯父趕他回去,幸好沒有,周十六高興的笑了起來。
更蠢了!周緒不看周十六。
“等經過將軍嶺時,盧小將軍會提前派人接應,所以我們會在廬州停留數日,廬州受南北潮,皮革鮑木之輸,已經成為了一熱鬨都會,其中巢湖銀魚挺有名的,夫人到時可以品嘗一下。”周緒為夫人介紹廬州有哪些好吃的。
蕭洛蘭莫名覺得盧琮兩字耳熟,她放下書,終於回憶起了為盧琮借糧而向周宗主遊說的王富貴。
所以盧琮也是周宗主一條船上的?
蕭洛蘭安心了許多。
五日後。
一行人出了岱州境內,進入了壽州,蕭洛蘭明顯感覺到暗中窺視的人多了起來,周緒卻反而讓鬼屠騎金犇帶兩千騎先行與前來接應的泰寧軍彙合。
自己這一方慢了下來。
壽州,廬州官方驛道處,兩方人馬在將軍嶺順利接頭時,周緒帶著一千鬼屠騎行至壽州城外。
壽州高城跑馬道上,壽州郡守令狐茂雙手緊握放在城牆處,早在半月前,他就下令嚴關城門,全軍戒備。
壽州郡守令狐茂心跳如擂鼓,眼看城門前方那一千鬼屠騎不動如山,虎視眈眈,手心逐漸浸出冷汗,嘴裡發苦,低聲咒罵道:“這狗日的周蠻子究竟想乾什麼?”
應該不會攻城的,壽州城牆堅固不易攻破,而且對方人數也不夠,壽州郡守不斷在心裡說道,忽然悚然一驚,駭的臉色蒼白。
該不會聯合岱州節度使以及廬州盧琮前後夾擊對付自己吧。
不會的,不會的,岱州烏巽再怎麼離經叛道也不會夥同周蠻子公然開戰,令狐茂對烏巽研究的很透徹,暗中借道他能答應,造反卻是不敢的,而且壽州附近郡縣如果長時間沒有收到壽州軍報,經略使肯定會發現異樣。
令狐茂據守壽州多年,也不是吃素的,竭力鎮定下來之後,他隻做了一個決定,還是守城。
“父親,他就是周蠻子嗎?”一年輕將領走到父親身邊,聽見了老父失態的謾罵,看向城外。他的視野裡對麵就是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的鬼屠騎,黑壓壓一片,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前麵騎馬的中年武將,雖看不清麵目,武將身形魁梧,氣勢淵渟嶽峙。
他就是北地之主?周蠻子?年輕將領一腔英勇的握緊手裡長槍,燃起了戰意:“父親,若有機會,我定要見識一下周蠻子是不是傳聞中說的那般厲害。”
“住口!周蠻子也是你能喊的?!”令狐茂驀地厲色嗬斥道,轉身狠狠甩了兒子一個巴掌,手掌顫抖,眸有懼色。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也敢大言不慚!不怕笑掉了他人大牙!
“把他給我綁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許踏出房門。”令狐茂對親兵吼道。
心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因為他的壽州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客人。
壽州有條小路,可通廣陵。
那位金陵小霸王不知何處聽來了風聲,沿著廣陵小路偷偷溜到了壽州,現正在壽州做客!
周緒當然不知道壽州城裡還藏了一個神秘客人,他就是惦念著壽州同為江淮要地,軍事重鎮,關鍵是守城的令狐茂並不昏庸,要攻下來不容易,但這並不妨礙他心血來潮時看看壽州。
古人有望梅止渴。
他周緒望城解饞也可以吧。
蕭洛蘭吃了一顆楊梅,等周宗主進馬車後,塞了一顆到他嘴裡。
“有點酸。”周緒吃著楊梅,道。
蕭洛蘭又嘗了一顆:“不酸啊。”她剛才特意挑了一顆大的給周宗主。
“酸的我眼睛都紅了。”周緒脫了輕甲,枕在夫人裙上,眯眼望著遠處的壽州城。
蕭洛蘭聽出周宗主話裡的意有所指,也看向壽州,她對古代打仗一事不通,也幫不了周宗主什麼。
“那你楊梅還吃不吃了?”蕭洛蘭低頭問道。
“當然吃了。”周緒拉過夫人的手,笑著親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