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琮雙眼通紅,程權海年前還派人打了他一波,被他依靠地利給退了,這兩年他收納流民,修築城防,其中艱辛隻有他自己知道。
“世叔恩德,小侄沒齒難忘!”盧琮道。
宴會結束以後,蕭洛蘭吹著涼風,不知不覺間,天色已臨近黃昏。
“阿爹,阿娘,我們可以和十六堂哥去外麵玩玩嗎?”蕭晴雪小跑到阿娘麵前,手上還拉著羞靦的蕭清河。
“我隻想…”周十六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絕。
周緒看了他一眼。
周十六立刻改口道:“我也想帶晴雪堂妹玩。”
蕭洛蘭望著十六欲哭無淚的模樣,笑道:“記得早些回來,帶上冬雪,夏荷她們。”
“知道了。”蕭晴雪高興道:“何進和魚心就在樓外,我們好多人一起去玩,阿娘你不用擔心。”
等他們走了之後,蕭洛蘭回到休息的院落,簡單洗漱後,借著暖黃燭火,坐在羅漢床上,準備給女兒再做一條宮絛。
上次做的庭蕪綠色的宮絛女兒非常喜歡,連穿襦裙的次數都多了,整天係在腰上。
三圍矮麵的羅漢床上放著小幾,蕭洛蘭先把從李大夫那要過來的藥瓶放在上麵,隨後在籮筐裡挑選布料,最後選了淡粉色料子。
周緒推開窗戶,讓清爽的涼風進入室內,盤腿坐在夫人對麵。
蕭洛蘭頭也未抬:“周郎,我看看你的手怎麼樣了。”
周緒將手伸過去,因洗澡泡了水,蕭洛蘭這次便多抹了些藥膏。
“好了。”包紮完畢後,蕭洛蘭觀察著自己的傑作,滿意一笑。
周緒順勢拉住夫人的手。
“彆鬨。”蕭洛蘭哎了一聲:“我還要給晴雪做個宮絛,你看看這個顏色好不好看?”
蕭洛蘭將粉色料子遞到周宗主麵前。
“好看。”周緒肯定道。
“我也覺得這個顏色不錯。”蕭洛蘭彎眸道。
“對了。”她想起一事,望著周宗主:“盧小將軍說起魏慈心時,周郎你笑什麼?”聽起來周宗主也沒見過魏二郎。
周緒靠在後麵床圍處,衣襟大敞,瞧著夫人好奇模樣,笑道:“夫人近我麵前,我就告訴夫人。”
蕭洛蘭臉一紅:“不說就算了。”
周緒凝視著夫人,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到江南夫人自然就知道了。”
蕭洛蘭穿針引線,睨了周宗主一眼:“周郎,你總說些故弄玄虛,讓人猜不著的話,下次我就不問了。”
燈下美人輕嗔,讓周緒心癢難耐,原本的念頭動搖了一下。
夫人大概真不知道,喝了酒的她比平時更有韻味,渾身散發著酒香和特殊的幽香,雪白脖頸低垂時,額前碎發散下一縷至頰邊,那時夫人會抬手輕輕的將那縷碎發捋至耳後,露出微紅的耳朵。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風情卻猶甚平時。
周緒到夫人那,從身後攬住夫人的腰,看著她縫製宮絛所用之物,頭靠在夫人脖頸處,說道:“佛家典籍《未曾有因緣經》裡有言,一者慈心。二者悲心。三者喜心。四者舍心。是為四事。名無量心。天帝問曰。雲何行慈。野乾答曰。見苦厄人。當起慈心。為作救護。”
蕭洛蘭訝異的轉頭看著周宗主,她知道周宗主對佛教不喜歡,幽州境內就很少有佛教,沒想到周宗主看起來對佛教挺有研究的。
周緒暗笑一聲:“夫人可是忘記了我曾經和賀朔郡的空明大師研討過佛經。”
蕭洛蘭倒真忘記了這事,她一邊聽一邊繡東西:“這魏家二郎聽起來與佛有緣。”
“江南塔廟相望,不合規定的小寺廟,蘭若,招提比比皆是,和尚尼姑不事生產,卻大肆侵占田地,收斂錢財,佛教高僧更是個個都是子錢家,當然了,佛法怎麼可以沾染上銅臭,他們還取了個好聽的名頭,叫香積錢。”
“香積錢的本錢就叫功德,出息就叫福報。”
“還不上福報者,典妻賣兒賣女,家破人亡。”
周緒低聲笑道:“所以魏二郎的名字可不可笑
?”
“我看他不應該叫無塵子,該叫血滴子才是。”
蕭洛蘭繡花的手頓住,繡花針不小心戳到了指尖,一點殷紅血珠從指腹冒了出來,卻沒感覺到什麼痛意。
周緒將夫人受傷的手拿過來,親吻夫人冒血的指尖,又取了藥膏抹上去。
蕭洛蘭過了一會,繼續低頭繡花。
周緒擁著夫人,忽的聽見夫人說了一句。
“是挺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