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啊。”
冬雪瞧見外麵天色變化, 嘀咕了一句,把窗台上的兩盆牡丹花抱進屋內,隨後合上窗戶, 不過幾息,就傳來了大風吹過的嗚嗚聲, 大雨隨之而來, 雨聲劈裡啪啦的打在窗外庭院裡。
蕭洛蘭用針挑了一下燭火,讓房間門裡亮堂些,今天天氣不好,昨日和韓氏說好的遊湖隻能作罷,不過蕭洛蘭還挺喜歡這種無人打擾的下雨天, 聽著雨聲,心似乎也寧靜了。
“阿娘,你找我啊?”蕭晴雪收起油紙傘進入屋內, 發現阿爹沒在:“阿爹去哪了?”
“盧琮將軍邀請他去做客了。”蕭洛蘭道, 招手讓女兒過來:“你來看看我準備的要去嶺南的東西, 有沒有漏的?”
蕭晴雪拿著阿娘寫的嶺南攻略, 臉有點紅:“阿娘,你準備的好充分啊, 我沒什麼好補充的。”明明她也說過去嶺南難,可她就是沒有阿娘的行動力,今天早上還睡懶覺了, 蕭晴雪在心裡唾棄自己的拖延症。
她看了一遍,印象中嶺南瘴氣多是因為開發不夠的原因, 不過要開發又談何容易,依她看應該按照劉仁城主的方法,大力推行文化教化, 辦學堂,教育從娃娃抓起,這樣才能慢慢和中原文化接軌,再兼大力發展農業,依靠海港口的便利進行海上通商,反正古代的嶺南就是這麼被慢慢盤活起來的。
不過最初的文化推行好像是因為一些官員被貶去嶺南多了,在那裡慢慢生根發芽後才起來的,蕭晴雪揉了揉自己的小腦瓜,說完自己的想法,最後說道:“其實我覺得嶺南光夷囂張的真正原因還是因為大楚已經是王朝末年了,皇室衰微,無力控製這地,再加上群雄逐鹿,所有人都盯著中原,嶺南又是出了名的偏僻瘴氣之地,這才讓光夷占據了嶺南。”
“以後若能大同。”蕭晴雪含糊了一句:“國力強橫的時候,嶺南問題遲早會解決的。”
“原來是這樣。”蕭洛蘭誇獎道:“乖寶好聰明。”
“哪有。”蕭晴雪喜滋滋的坐在阿娘身邊,發現周十六送的白雪塔插在阿娘鬢處,居然沒有一點花瓣消敗的痕跡,不由驚奇,阿娘戴這牡丹花怪好看的。
“阿娘,我們在這廬州兩三天了,還得住多久啊?”蕭晴雪問道,順便剝了一個枇杷,廬州枇杷還挺好吃的。
“再等幾天吧,你爹想讓李勳領軍過來,駐紮在這邊。”蕭洛蘭道。
“對了,阿娘,你寫信給羅金虎了嗎?”蕭晴雪吃了個枇杷,又剝了一個給阿娘。
蕭洛蘭放下手裡活計,手拍了拍自己額頭:“哎呀,我都忘記了這事。”
她就說總感覺忘記了什麼,原來是寫信告訴一下遠在太煬的羅金虎,如果到時羅金虎不想去,那她也好另找人,提前寫信還是有必要的。
“阿娘,我去找十六了啊。”蕭晴雪頭探出門外:“順便問問他上次送我的噴水蛇是從嶺南哪個地方搞來的。”
“好,外麵雨大,你自己注意點,不要摔跤了。”蕭洛蘭道,覺得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那噴水蛇既然是舶來品,說不定嶺南那邊情況比自己想的要好上一些。
“知道啦。”蕭晴雪回道。
蕭洛蘭寫完信以後,看了下外麵的雨,讓冬雪準備油紙傘,以及一輛馬車出了門。
蕭洛蘭找到鬼屠騎左副將易凡,隊裡有無信使。
“自是有的,主母可是想送信?要送哪?”易凡恭敬道。
“我有一封信想送去太煬郡南市的羅府。”蕭洛蘭收起油紙傘,兩人站在廊下。
“太煬郡?”易凡拱手道:“今早主公就有公文下發至太煬郡,主母您這信可要加急?若急的話可將信交給傳令使讓他趕上前人一起交給太煬郡守。”
周宗主已經提前通知過了嗎?蕭洛蘭還真沒想到這茬,關鍵是周宗主也沒和她說過。
蕭洛蘭收回信,道:“既然將軍已經差遣信使送了,我這封就不必了。”
遠在高霞山的周緒此刻正負手而立,登高眺遠,盧琮位於他身後左半步,作陪世叔,金犇披堅執銳的站在主公右後方,不說話時的他,光憑外表就能給人壓抑沉滯之感。
至少方餘火是這樣感覺的。
周緒看了會景色,笑道:“廬州之景不愧是天下一絕,從這遠望巢湖,襟江而擁湖,百裡巢湖,萬裡長江,一覽無餘,山地形勢又宛若臥龍,龍頭枕煙波,長尾掀碧浪,如此風水寶地,也難怪多少大詩人為它著迷。”
“連我也是流連忘返啊。”周緒手搭在亭台欄杆處,一臉讚賞。
盧琮心裡隱跳,笑道:“世叔喜歡就在廬州多留幾日,廬州除了巢湖還有許多山水名勝,必不會讓世叔和叔母失望的。”
“你叔母她不愛在雨天出門,若是風清日麗,她今日就能欣賞到如斯美景了。”周緒回到亭內,在四角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盧琮倒了一杯。
“賢侄坐。”
盧琮麵露驚色,連忙道:“不敢勞煩世叔,小侄自己來就好。”
素有玉麵將軍之稱的盧琮望著周幽州泰然自若的神色,再聯想周幽州剛才對於巢湖之景的稱讚,心底還是略有躊躇,廬州是他大本營,自己好不容易搶過來的,三萬人馬也不小了,若直接讓周幽州的兵入駐,萬一他鳩占鵲巢,不還了怎麼辦?這才是盧琮最擔心的。
從昨晚就在心中思量的盧琮開口道:“世叔,這邊雨大,不如我們去湖心姥山島那邊去避避雨。”
“我剛才觀姥山那邊船隻密集,人頭攢動,時有呼聲,不知在做什麼?”周緒道。
盧琮笑道:“不過是日常水師訓練,我們廬州的巢湖水師也是很有名的,方校尉便是巢湖水師統領,乃是赫赫有名的水上驍將。”盧琮著重介紹了一下方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