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黃有真推崇公羊學說的緣故,嶺南那地上下皆十分認同大複仇的說法,故而光夷民性偏激狹隘,衝動易怒,一般情況下,不與之交惡最好。”廉世清緩緩道。
“我會提醒羅金虎的。”蕭洛蘭認道回道:“讓他們注意這個問題,多些廉大人告知。”
“其實黃有真推崇儒家更好。”廉世清喝了口茶,看了會庭院裡的花草,道:“儒家有教無類的思想才應該在嶺南發展。”
“的確。”蕭洛蘭想了一下,認同了廉大人的觀點。
廉世清笑容也大了些:“王妃也這般覺得?”
“我略了解公羊學說。”蕭洛蘭為了了解這個古代,幾乎日日都在看書,不敢有絲毫放鬆,她理了理思緒,道:“黃有真作為一個嶺南經略使,地處偏僻,極少受外敵入侵,卻推崇大一統,大複仇的公羊學說,很難沒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再往下一點,就是民眾們受他大複仇的理念治理,很容易造成視律法如無物,治下混亂動蕩的後果。”蕭洛蘭蹙起眉頭,說出自己的想法。
廉世清起身拜道:“王妃高見,廉某拜服之。”
“我聽說王爺在幽州築了黃金台?”
蕭洛蘭有些跟不上廉世清的話題跳躍度:“還在築中,廉大人可有人才推薦?”
廉世清笑道:“依某看,王妃就是天下難有的大才,有您在,黃金台才名不虛傳。”
“廉大人彆取笑我了。”蕭洛蘭對廉世清口中的誇獎之詞已經免疫了,更何況她清楚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廉世清正欲再說,王妃就已經給他重新續上了茶水。
“喝茶,廉大人。”
春光日好,天空出現了三隻紙鳶,隔牆傳來了少女薄怒的聲音。
“周十六,你的紙鳶離我遠一點!”
“你放的太高了,不好受控製,怪我?”
“清河,你去十六那邊。”
“哎!哎!彆過來!”
沒過一會就傳來了少年少女嬉笑打鬨的聲音。
蕭洛蘭聽著這些動靜,笑了起來。
廉世清拂袖起身,笑道:“王妃,既無其他事,那下官告退了。”
“冬雪,你送送廉大人。”蕭洛蘭也站了起來,發現七靈寶珠被廉世清帶走了,心裡頓時舒了口氣,渾身一輕。
碟子裡的冰已經化成了冰沙,蕭洛蘭將它放到了屋內陰涼處,不讓外麵太陽曬著它,到時等周宗主回來,就和周宗主,女兒他們一起吃。
剛回到庭院沒多久,就聽到回來的冬雪稟告。
“太煬羅氏的羅金虎求見。”
樓外。
廉世清坐在豪華馬車裡,笑著和羅金虎點了點頭,羅金虎連忙下馬,對新任太煬郡守彎腰拱手,禮送他的馬車遠去,這次新郡守和他一同到廬州,他的心就一直提著,廉大人隻告訴他,王爺來信,王妃想吃荔枝,讓他準備些人去嶺南采買。
廉世清放下車簾,將七寶靈珠放在小幾上。
獸首香爐升起嫋嫋青煙。
廉世清望著滿車室的榮華富貴,想起自己的數十年過往,曾經也是滿腹經綸人物,忽的自語道。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等我老鬢繁霜,估計也是一樣不沾。”
廉世清把七靈寶珠拿過來放在掌中。
“既然當不了聖人,當個王妃身邊的小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