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羅金虎拜見王妃。”
羅金虎深深垂首拜道, 很是激動。
“羅郎君不必多禮。”蕭洛蘭這次進了待客的大廳,因為日頭升高,庭院裡已經熱了起來, 她笑著看向比剛見時胖了些許的羅金虎, 道:“年前就聽竇夫人說你家中要添丁了,恭喜羅郎君。”
羅金虎坐在下首, 笑的合不攏嘴,聽到王妃居然還記得這點小事, 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高興:“勞王妃掛念,孩子已經出生了, 是個女娃,叫羅芷蘅,小名叫圓圓,剛兩月大。”
“女兒就很不錯。”蕭洛蘭彎眉道:“你家的大名小名都好聽。”
“哈哈, 名字都是我夫人取的, 她是個賢惠人,多虧了她我才能在外安心跑生意。”羅金虎嘴上不停:“自從得知王妃要吃荔枝, 我家夫人當天就收拾行囊,讓我趕緊清點人手趕赴廬州,可不能讓王妃您久等。”
蕭洛蘭見羅金虎話裡粗中有細,道:“嶺南路途遙遠,到時會有些人和你一同前去,到了嶺南,羅郎君采買一些就好, 若是有難處, 廉郡守的人到時也在隊伍中, 他們會幫助你的。”
羅金虎一聽便知道了, 去嶺南隊伍中,負責人應是其他人,自己隻要聽令行事就好,不過對於王妃口中的隨便采買,自己是萬萬不能當真的。
“草民遵命。”羅金虎回道。
“現在還沒確定什麼時候去,羅郎君,你暫時就帶著人和我們在一起,等人手齊了,再一同去。”蕭洛蘭說完,覺得自己有點囉嗦,可還是想叮囑幾句:“嶺南不好走,你的人可以提前請教一下廉郡守給的人,他們以前就在嶺南生活過,我還寫了一些注意事項,你自己看著些,消瘴散我已經提前備好了,等會讓冬雪帶你去李繁李大夫那裡去領就好。”
“總之凡事一定要注意安全。”蕭洛蘭溫聲道,還是藏著一絲擔憂。
羅金虎聽著王妃關切到心窩的話語,雙目微紅,他少時就帶著兩三家仆闖蕩了,因是個婢生子,他人冷言冷語不知聽過多少,身份本就卑賤,乾的還是行商買賣,不說世家了,哪怕是尋常官人,他見了無一不是低頭哈腰,小心翼翼的畏懼討好著,商者賤類啊,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唯有王妃這般以誠待他。
他低下頭,起身磕頭道:“王妃一片苦心,草民必不負使命。”
蕭洛蘭連忙扶人起來:“好端端的,行這大禮做什麼。”
羅金虎笑道:“就是想給您磕個頭。”
“此次嶺南之行,您放心,草民必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等冬雪帶著羅金虎告退以後,蕭洛蘭仔細想了一圈自己有無遺漏之處的,發現好像應該是沒有了,剩下的精通農事的司農們周宗主應該會找,或者等到了清河也可請蕭公舉薦一下農事大家。
做完了事,蕭洛蘭心裡就輕鬆了些,她瞧著外麵陽光充足,日頭正好,帶著女兒和十六,清河他們出了門散心。
五六天沒出門,蕭洛蘭發現廬州城忙了起來,街道上多了士兵,等一打聽,道是今年水患多,廬州城下縣有一處淹了,河堤處派了不少人防汛。
蕭洛蘭想起今年春就幾乎連綿的小雨。
蕭晴雪悶悶道:“這雨下的還真煩人。”
“很正常嘛,江南這邊本就河道密布,雨水一多,就容易形成水患,伯母你們也彆太操心了,江南官員對於水患治理還是有一套的,開倉賑災,減免租稅,安置災民這些,盧琮和他的下屬會安排好的。”周十六翹起一個二郎腿,整個人窩在小榻上啃著梨,沒個正行:“現在還沒到五月,屬於小打小鬨的,等六月一直到八月都是漲水月,希望後兩月是晴天吧。”
“十六郎君說的是。”蕭清河不管在哪裡都是背脊挺直,端坐模樣,小小少年郎
唇紅齒白,眉眼出眾,風姿極好:“一但出現汛情,沿河州府會派人懸旗,敲打鑼鼓,或是掛燈提醒治下民眾避難,每六月時,官府裡的水官,都水監們須提前輪流值守江邊,進行巡查。”
“原來是這樣。”蕭洛蘭又學到了不少知識。
蕭晴雪撩開車簾:“阿娘,我們去高霞島找阿爹吧。”
這次的十六居然沒反對,蕭洛蘭看了下一臉躍躍欲試的周十六,又看向一向乖巧好學的清河也是一臉興奮,點頭道:“也行。”
何進和鄭魚心在前頭給主母趕路,路過一家鋪子停了下來。
蕭晴雪興衝衝的跑去鋪內,拿走自己定製好的麵具,下一刻就帶在了臉上,等回到車內,就問道:“阿娘,好不好看?”
打薄的銀白半麵狐狸麵具透著靈動狡黠,尤其是裡麵笑的彎彎似月牙的眼睛,可愛的讓蕭洛蘭笑了起來:“好看。”
蕭晴雪解下後腦勺處的繩子,玩著自己新得的麵具,周十六吃完了梨覺得還是熱,便趴在車窗外吹風。
等到了高霞山,蕭洛蘭發現鬼屠軍都已經駐紮好了,廣袤連綿的高霞山綠意濃重,山風吹來,帶來絲絲涼意。
在一處岸邊,找到了周宗主。
湖麵上,一艘樓船停靠在岸邊。
“阿爹!”蕭晴雪拎著裙角站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揮手,等她轉頭,赫然發現周十六連長袍都脫了,三下五除二,僅穿一條褲子就下了水,動作像魚似的。
眨眼之間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水裡。
蕭洛蘭恍然,怪不得這次十六會願意跟來,原來是想玩水。
蕭清河舉手攙著表姐從石頭上下來,臉色微紅,不去看暢遊的十六郎君,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做不成這事,尤其是表姐,姑母麵前。
“我也會遊泳。”蕭晴雪走到阿娘身邊,不服氣道,見不得周十六神氣洋洋的在她麵前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