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成功讓金犇接手廣陵城,隨後自己帶一隊親兵疾馳而去,換他再去鎮守壽州。
主公對他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守城,任憑程權海在外麵如何叫喚,都不要理會,而廬州的方餘火方校尉現在也在壽州城中,與他一道守城。
金犇帶著主母去了太守府衙,讓徐懷冊繼續戴成功之前的事,徐懷冊帶著武郡守的公文行走在廣陵城內,對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的廣陵民眾們告知廣陵城現在已易主,城內降兵不殺,幽州軍不屠城不擾民,一切如舊。
太守府衙。
蕭清河看到囚衣上血跡斑斑的大師兄,再也忍不住,跑到他身前:“師兄,你怎麼樣了?”
“沒死就是大福。”武同捷兩鬢發白,他氣度從容,對著堂內為首的婦人就是深深一拜:“下官多謝王妃搭救之恩。”
蕭洛蘭讓夏荷,冬雪奉茶:“武郡守請坐。”
她望著這位老人,斟酌著用詞:“武郡守,您的家人親眷,戴將軍已經放回去了,但是您的小兒子以及您以前教導過的一些門生被楚陵王處死了,您老還請節哀。”
武同捷其實早有所料,然真正聽到時,他還是佝僂了一瞬背,良久才喃喃道:“我知道了。”老人臉上溝壑縱橫,但是無淚,也唯有拿茶的手不穩了一瞬,才察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蕭洛蘭不忍看。
蕭清河難掩悲憤,低頭哽咽。
因天色已晚,蕭洛蘭不欲再打擾武郡守,便讓兵送他回家,清河也跟著他的師兄去了。
等到江都宮,蕭洛蘭已經疲累不堪,這兩天過的實在是心驚膽戰,心情大起大落下,洗漱完畢後倒床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窗外一道閃電撕裂夜空,瓢潑大雨隨之而來,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天際,夏季雷雨嘩啦,窗欞被風刮的晃動。
蕭洛蘭被悶雷炸醒之後,便再也睡不著,總覺得在風雨交加的雷聲,她聽到了陣陣馬蹄聲。
蕭洛蘭望著床帳,醒的迷迷糊糊,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兩天緊張過了頭,連睡夢裡都是馬蹄聲。
外麵風雨正大,蕭洛蘭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暫且沒了睡意後,蕭洛蘭披衣起身,端起燭台,想去女兒那邊看一看,白日裡,女兒被嚇得不輕。
門剛一大開,風雨吹了滿身,燭火也被吹滅了,蕭洛蘭回到宮寢,想找找雨具,結果發現諾大的宮室,一把油紙傘也沒有。
眼看風雨越烈,即將入室。
蕭洛蘭隻得返身關上房門,忽的看見瓢潑大雨中,有人穿著盔甲,大步而來。
蕭洛蘭的心猛地一跳,眼睛微微睜大,還未來得及出聲,周緒就已經跨步踏上台階,長廊燈籠搖曳,濃重的陰影將蕭洛蘭整個人包裹住。
房門發出吱呀聲響。
蕭洛蘭被重重抵在門處,周宗主的手都是雨水,淋濕了她束腰處的衣料,偏偏又多虧了它做格擋之用,才沒被撞上門扉。
周緒呼吸有些不穩,一半是因為深夜疾馳,一半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夫人的緣故。
他抬起夫人下巴,又凶又重的吻了上去,盔甲上的雨水冰冷,蕭洛蘭眼睫一顫,耳尖暈紅,隱藏在發絲中。
周緒摟緊夫人腰肢,抱住她進入室內。
順便踢關了房門。
周緒抱著夫人,無聲笑著。
蕭洛蘭渾身衣物被他盔甲上的雨水弄的濕答答的,她望著好幾日未見的周宗主,發現他胡茬粗糙,眼底隱有血絲,潦草的像是幾天沒睡好似的。
“夫人沒事就好。”周緒摟著夫人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親眼見到夫人安全無恙,他的這顆心才徹底的放下來。
“我能有什麼事,易副將他們很厲害,把劉頵他們都打跑了。”蕭洛蘭看著風塵仆仆的周宗主,也不想他太過擔心。
周緒親了一口夫人,心裡軟的不行:“夫人也很厲害,我聽易凡說了,夫人臨危不亂,頗有大將之風。”
蕭洛蘭臉紅,真不知道周宗主怎麼誇的出來的,打仗計謀她沒出一個,兵書也隻是看個一知半解。
周緒凝視著夫人,細細吻著她,親著她脖頸處的雨水,說起來夫人也許不信,得知壽州一事被泄露後,那一刻,周緒感覺自己頭腦竟空白了一下。
蕭洛蘭雪白的手指搭在黑沉冷硬的盔甲處,略微蜷縮起來。
雨水有點冷。
周宗主卻是熱的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