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魏國公庇護下的江南世家們,早已忘記了屠刀是什麼滋味。
人一但認不清自己的處境地位,災禍自招。
蕭敬書在心中謀劃著,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那些世族殺個乾淨,以絕後患,順便為他的弟子們上位好騰位置,蕭敬書垂下眼睛。
蕭洛蘭聽完,其實昨天她就有這種感覺,汪治招的人可能不會很多,畢竟周宗主對待那些廣陵世族們沒留一點情麵,而且至今為止,明麵投靠的隻有汪治一個,不過看周宗主自信滿滿,還是沒說。
“王妃,我想去不夜樓看看,不知可行?”蕭公道。
蕭洛蘭想了想:“我與蕭公同去吧。”
也不知周宗主那邊的宴會究竟怎麼樣了。
廣陵江,不夜樓。
宴會奢華,美人奏弦。
周緒坐在首位,將底下眾人神態儘收眼底。
底下是五十幾位的世族家主,名士大儒,汪治昨夜花費了一番心思來說服他們,等他們都來時,心仍然提在半空處。
廣陵的名士風流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做到了實際。
作為這批世家高門的領袖者,廣陵名士的帶頭人,汪治極力拉攏的對象,郭弼哪怕在宴會上也狂放不羈。
郭弼美須好容態,崇尚老子學說,大夏天的因吃了五石散之故,衣衫敞開,自顧招女婢奉酒,巍然不懼:“今天周幽州請客不夜樓,大家應儘情享受才是。”
他率先舉起酒杯,反客為主,一飲為儘:“酒不夠,酒不夠啊。”
在場眾人立刻有人附和道:“郭公日不飲酒,便覺神魂離體,來人,還不上酒?!”
汪治不悅,昨晚說的好好的,郭弼何故帶頭做態,明明他已經提點過周幽州此人最惡放浪形骸。
“周幽州,您該不會如此吝嗇,薄酒都不給吧。”郭弼寬袍大袖,酒氣熏熏問道。
周緒看著他,喝了口酒,沒說話。
“堂堂幽州節度使還真是小氣的很。”郭弼笑言道,轉而看向汪治,揚手提著酒壺就灌,等喝完了,手一指道:“汪大人,我曾經學過一點麵相之術,今天突然發現汪公麵格有變化,大家仔細瞧瞧,汪公變了沒有。”
堂上有人笑道:“可不是變了,從人變成鬼了。”
“倒似傳說中的倀鬼。”
“汪公在仙人之側時,可萬沒有這般麵目可憎,究竟是何緣故,讓汪公變化如此之大。”
嘲笑聲接踵而來。
汪治沉下臉,望著不給麵子的郭弼等人,終於明白自己被耍了一道,這些人是故意的要讓他難堪,人要死,果真是誰也擋不住。
周緒看著堂上鬨劇,對著舞姬樂手揮了揮手,他們退下以後,周緒站起身。
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緒籠袖站定,笑眯眯的望著堂上眾人:“我原本是想留各位一條生路,但沒想到各位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此也好。”
“大家不用擔心,我這邊的酒,哪怕到了九泉之下,也會讓幾位喝足。”
郭弼在眾人簇擁下,笑道:“王爺,可彆把話說的太滿,時傅南已經在宣州了,即將大軍攻城,王爺身處江南腹地,自身難保,還想著威脅我們,也不怕惹人笑話。”
“何況天下士族皆出我江南,王爺把我們殺了,天下間的讀書人誰敢去北地,就憑蕭公門下的歪瓜裂棗嗎?他們有什麼?芝麻眼界,蝸角汲營,百人一書,未有傳世家藏,不堪大用。”
周緒望著樓外的江水濤濤。
微眯起眼睛,天氣真好。
遠處,從北地疾馳趕來的一萬披甲鬼屠騎如黑潮湧現,幽字王旗獵獵作響。
拓跋阿木一騎領陣,遙看見節度使大人,翻身下跪,畢恭畢敬的喊道。
“參見大將軍。”
與此同時,一萬親騎黑壓壓一片,同時跪下,喊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