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在花園涼亭裡解暑。
蕭洛蘭剛坐定,就見阿木乾起了花農的事,給花草噴水剪枝除草,居然很熟練。
等阿木回到涼亭,蕭洛蘭將涼茶遞給他,問道:“阿木,你也喜歡花草?”
拓跋阿木道:“喜歡,我家園子裡就有一池太陽花。”
太陽花?蕭洛蘭想了想,好像是草原上的一種花。
“那回去可勻幾粒種子給我,我園內還沒這種花。”蕭洛蘭笑道。
拓跋阿木道:“您喜歡,要多少都行。”
兩人正說著話,夏荷來報,一名叫陸嘉善的學子求見。
蕭洛蘭想了想,這是申縣令帶過來的人,於是讓夏荷帶去前殿待客的廳堂。
見主母有事忙,拓跋阿木識趣的告退。
待到前殿。
蕭洛蘭望著隻見過一麵的陸學生,隻見其穿著樸素,不卑不亢的行完大禮後,主動道:“草民陸嘉善拜見王妃,某師從明心居士,此次求見王妃,是想和我的師長同窗們去見我的師兄。”
“因路程遙遠,要穿幽州跨邊境,所以想向王妃求一張通關文牒。”
蕭洛蘭聽得有些迷糊,暗自提高了警惕:“你師兄是誰?”
陸嘉善苦笑道:“乃回燚國王也。”
蕭洛蘭觀察了一下這位清河學子,有點拿不住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她在回燚時間不多,對三王子的了解多從周宗主那知道,陸嘉善的話似乎可信度很高。
“阿日郎可是來信讓你們前去?”蕭洛蘭問道。
“師兄他在中原行走時用的是化名,梁日,平日和我們交流也都是用這名,我和恩師都曾以為他是邊境雜胡來中原求學,恩師有教無類,不計他的身份,也是在年前,才得知他是回燚新任國王,阿日郎。”陸嘉善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請王妃明鑒。”
夏荷將信拿在手上檢查了一番才遞給王妃。
蕭洛蘭展信看了一下,信中阿日郎對他的恩師明心居士坦白了他的真實身份,言語之間多見消沉悲觀,寫了去年冬季死了很多很多人,百裡無人煙,青草下俱是白骨,寫了他這個回燚國王做的並不好,最後在信末尾。
阿日朗問恩師,已至苦海,何以自救?
蕭洛蘭準備等會找阿木過來問問,看他識不識阿日朗的筆跡。
“此事我已知曉,但通關文牒暫時不能給爾,需等我查明一切你與阿日朗的關係。”蕭洛蘭忽的想到一事:“你既是明心居士學生,為何會跟在申縣令身邊?”
陸嘉善早有應對,道:“王妃有所不知,尋常人等想見您可謂是難於登天,恩師與申縣令已故之父是好友,他便讓我留在申縣令身邊結交蕭公。”
“這回聽聞武郡守下獄,我便自告奮勇一起與蕭公,申縣令來了,此法也是不得已為之,還望王妃勿怪。”陸嘉善坦坦蕩蕩的說了一遍事情經過。
“那明心居士何在?”蕭洛蘭找不出他話裡的漏洞,又問道。
“家師以前在楚州茶樹縣做縣丞,年前已致仕,現為狄家村村老。”陸嘉善不敢隱瞞,低頭道:“因關恩師愛徒,我已經寫信告知了恩師,他應會趕赴廣陵。”
“我知道了。”蕭洛蘭不動聲色:“你先回去吧,等我查清楚後會通知你。”
“多謝王妃。”陸嘉善長揖拜道。
他離去後,蕭洛蘭讓夏荷把阿木請來。
拓跋阿木來的很快,不等他行禮,就被塞了一封信:“阿木,你看看這上麵是阿日朗的筆跡嗎?”
蕭洛蘭順便把陸嘉善的事說了一下。
拓跋阿木仔細看過信後道:“應是的,回燚國王處理公事時我和阿兄會派人看著,我偶爾也會檢查一下,信上筆跡和王印做不得假,這封信能出回燚城,想必阿兄已經看過一遍了。”
“他在信中並無聚兵霍亂之意,想必阿兄才會讓這封信出城。”
蕭洛蘭聽完,怪不得阿日朗信裡很痛苦的樣子,終日被人監視,最後迫不得已隻能求救於遠在千裡之外的恩師。
“主母請放心,回燚以及周圍數十大小部落皆在我阿兄掌控之中。”拓跋阿木道。
“如果阿日朗不識趣。”
拓跋阿木的金發被身後的陽光染上一層燦爛,他看著主母,讓她相信他們,微彎的背不由直起,輕聲直敘道:“他的孩子也可為一國之主。”
蕭洛蘭望著阿木,發覺他的麵孔仍然是恭敬柔順的,和在剛剛做花農時沒甚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