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剝皮完後將橘瓣分與冬雪,橘子內的白芯被燈油浸泡其中,小小一個,著實可愛。
蕭洛蘭又剝了一個。
可惜兩個小橘燈一放入湖中便被水卷走了,倒是其餘行人的河燈好好的,在暮色將近的時候,點起了河麵星火。
蕭晴雪氣惱,不信邪的又做了一個,蹲在河邊淺水處小心翼翼的將小橘燈放了下去,蕭洛蘭在一旁吃著橘子,就這麼看著女兒。
一連三次不成,蕭晴雪跺了跺腳,耐心馬上就要用儘了。
蕭洛蘭忍俊不禁:“好事多磨,你耐心些,我再做一個給你。”
蕭晴雪這才露出一個笑臉。
蕭洛蘭做好以後,觀察了一下河麵風勢,等趨近於無的時候,才蹲身斂袖,慢慢的在淺水中放下橘燈,眼看無風無波,終是鬆了口氣。
小橘燈搖搖晃晃的漂遠,和遠處河燈融為一體。
“好耶!”蕭晴雪鼓起掌來:“阿娘好棒。”
蕭洛蘭沉鬱的心情被女兒逗的一掃而空。
“阿娘,我們去黃粱寺吃齋飯吧。”蕭晴雪眼看天色也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便說道。
“冬雪,你去買兩份齋飯來。”蕭洛蘭道。
冬雪應聲而去。
蕭晴雪跟著阿娘回到岸邊的馬車內,有些不懂:“阿娘,為什麼不去寺裡吃啊?”
蕭洛蘭坐下:“黃粱寺在山上,你阿娘不想上山。”
“你就當吃次齋飯外賣好了。”
最主要的原因,大概也就是蕭洛蘭心底不想讓外人覺得她也信佛罷了,也不知是不是那進宮做齋飯的和尚廚子傳的消息,外界現在也有流傳她是個信佛的,今天請帖中居然還有幾張高僧帖子。
蕭洛蘭生怕去了,那些寺廟借著她的名字狐假虎威作福,她哪裡肯去。
“行吧。”蕭晴雪又讓隨從再去買些街邊小吃過來。
兩人吃完齋飯後,便打道回府。
行至半路,馬車棚頂忽的傳來雨滴聲。
蕭洛蘭推開一半窗戶,外麵天色在幾息之間便已黑透,六月天,娃兒臉,說變就變。
倒是前幾天一順的好太陽是難得的了,如今恢複秉性,黃豆大的雨滴嘩啦啦從空中落下,不一會變成了瓢潑大雨。
雨幕中,街上人群很快散了乾淨,天地唯有大雨連線,大的讓人看不清。
在瓢潑大雨中,蕭洛蘭心有所感,兩扇窗戶打開,忽的看向前方。
“阿爹來接我們了!”蕭晴雪驚喜道。
兩人視野之中。
隻見街對麵,高頭大馬上端坐著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
周緒披著一擋雨的蓑衣,打馬而來。
等臨到前,見夫人發鬢微濕,玉容在雨中顯得朦朧,似隻覺初見。
“天色已晚,我來接你們娘倆回家。”周緒笑道。
蕭晴雪笑道:“阿娘定是早早就看到阿爹了,車窗全打開,害的我淋了一臉雨水。”
蕭洛蘭臉色一紅,想辯解一下,又覺得欲蓋彌彰,她剛才的確是聽到了馬蹄聲。
周緒哈哈大笑,解下蓑衣也進入了馬車內,幸而馬車夠大,坐得下三人。
蕭洛蘭耳尖微熱,關上一扇窗戶,隻餘一窗透氣透光。
昏暗中,周緒坐在馬車一側,看著夫人與女兒。
“我得到消息,朝廷任命魏國公為東都留守,我估計魏延山他也快要回來了。”
“那天下兵馬大元帥一事就此作罷了?”蕭洛蘭忽的想到一事。
周緒嘿然冷笑:“夫人不知,前段時間鳳翔節度使突然反叛,叛軍兵馬都已經到灞橋了,眼看就要兵臨城下,朝廷諸公逼著讓聖上封魏延山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以此率兵勤王。”
“沒想到,壽州,廣陵被我占了。”
“這天下兵馬大元帥一事也不了了之了,現在魏延山那邊正奉朝廷繳文要討伐我。”
“聽說還組建了一個什麼伐幽聯盟。”周緒冷笑。
蕭晴雪差點驚叫出聲,這不就是十八路諸侯討董嗎?
阿爹真大反派也!
不過她再仔細一想,阿爹這是虧大了啊。
畢竟阿爹現在可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
反而是魏國公此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