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大郎一時氣憤一時羞怒,因為他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背叛舉主這件事是真的,將心比心,如果他是他們那群人的一員,他同樣也有此憂慮。
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跳上去和他們理論。
“莫先生,當日我就應該留在豐州的。”廉大郎頹然的說道:“父親和母親以及族人他們來這就好了,我不應該來的。”
“大郎此言差矣,你一留,家中二老豈能狠心離去?再逗留下去,怕不是全家覆沒矣。”莫晚霞搖頭道:“我乃二郎門客,備受二郎信重,他隻交與我兩個任務,第二個任務可以伺機而動,第一個卻是必定要完成的,某以命相保你們安全到達廣陵才算是完成二郎的第一個囑托。”
廉家大郎還是心結難解:“是我連累了家族,致使廉家蒙羞。”
其實二弟貪官之名在世家看來並不是多嚴重的事,隻不過大多數的世家清高,不屑阿堵物,二弟名聲不好,清流聚會時,無非就是不帶廉家人罷了,那還能如何呢?
可現在他做的事就是真正損失到廉家了,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帶族人逃往敵對營中,這種背棄舉主之事,是要受到天下人鄙視的,廉大郎心情越來越沉重。
莫晚霞道:“大郎何須受外名所累?你看周幽州,批判他的檄文廣發天下,更是即將受十三州圍剿,可曾見周幽州有失意哀歎之時,廉家既已轉投幽州門下,也理應學一學周幽州視天下聲名為無物的氣魄才是。”
廉家大郎被這麼一說,心情終於好受了一些,拱手道:“多謝莫先生開解,是我魔怔了。”
“大郎自己想通就好。”莫晚霞也鬆了口氣,他是真怕大郎鑽牛角尖,這樣於事無補。
“那我們快點去宴廳吧。”廉大郎也不是笨人,知道他們家的倚仗是王妃,因此對待王妃是重中之重。
“大郎稍等,我有要事要說。”莫晚霞追上廉大郎,道。
“莫先生請說。”廉大郎道。
“二郎還交與我一事,此事還需大郎自己做到才行。”莫晚霞道。
“何事?”
莫晚霞看了看四周,將廉大郎拉到無人處,輕聲道:“二郎希望大郎可以取得廣陵鹽鐵轉運使一職。”
廉大郎一驚:“這麼重要的職位,豈能是我新來乍到就能做得的,而且,那汪治聽說是周幽州門下,我又能怎麼爭?”
莫晚霞道:“汪治以前是魏公之人,必不得重用的,他的位置是暫時而
居,遲早要退下來,而廉家舉族搬來,以前在豐州的產業變賣居多,若無開源,時日一久恐財力不支,故而鹽鐵轉運使這個職位至關重要,是廉家翻身根本,大郎需儘力爭取才是。”
廉大郎走來走去,頭上冒汗。
“萬一此職被蕭公門生所截取。”莫晚霞認真道:“廉家翻身無望。”
“王妃是蕭公外孫女,就如那些儒生天然親近王妃,王妃亦天然親近他們,若真讓他們成功離間廉家與王妃的關係,那才是不妙。”
“還是說大郎對自己沒信心,會中飽私囊?”
廉大郎轉身:“先生無需激我,若有一日真能更進一步,當上鹽鐵轉運使,依這個身份,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財源廣進,既如此又何須犯險?”
莫晚霞笑道:“大郎一向曉得其中厲害,是我多話了,但那位置實在是太多人暗中盯著了,據我這兩天調查,不僅是蕭公門生,還有那曹黑龍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凡事早做打算為好。”
“可我又該怎麼爭取呢?”廉大郎沒有一點頭緒,他著實想不到什麼辦法。
莫晚霞正色道:“請大郎私下自薦於王妃,任她定奪。”
“萬一王妃不看好我,駁回了怎麼辦?”廉大郎道。
莫晚霞捏扇的手鬆了鬆,道:“縱是暫時駁回也無礙的,上進之心,人皆有之,王妃又不會斥責大郎,門一出,誰也不知道,隻是讓王妃知曉,大郎有這個本事做這個官,大郎以前任職豐州鹽鐵推官,後因二郎之故被豐州牧弄了下來,這才做了一個小小縣令。”
“這都是以前的事了。”廉大郎被說的有些心動,末了又猶豫道:“這事若成,他人看我廉氏,估計又要誅伐一番。”
莫晚霞笑道:“幸添為王妃座下鷹犬,何須懼外人流言蜚語。”
廉大郎想了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