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郎坐在馬車裡咬著蘆杆, 時不時的偷看青嫵表妹幾眼,找到了薛四後, 謝青嫵讓女婢去附近找一家唐家的鋪子要一輛馬車過來用,三人順利的坐上了馬車。
現在馬車正往王侯裡去。
薛四則坐在地毯上,手拿著奶茶杯,吸溜了一口,這些天東躲西藏的,他也沒安生過, 雜技團裡臟活累活都是他乾的,相當於打雜。
等進了王侯裡的唐家時,他們是從後麵的小門進去的, 唐五還用袍子把薛四一蓋,就讓他住在謝家二舅旁邊的小院裡,自己扭頭就跑向了謝二舅那邊, 謝青嫵跟在他身後,蓮步輕移。
唐五看見謝家二舅和自家母親在大堂內喝茶,他跑到母親身後,給她錘肩膀捏膀。
“我和青嫵找到薛四了,已經把人帶回來了, 就放在二舅院子旁邊。”唐五先邀功道, 又說了薛四的身份。
“不錯。”謝萬鈞稱讚了一句,唐母笑著用帕子擦了擦兒子頭上的汗, 讓他坐在一旁,謝青嫵坐在二叔身邊。
房門大敞,院內空無一人,極適合談話。
“咳…”唐五假意咳嗽了一聲:“我聽青嫵表妹說…她和幽州聯姻了?”
謝萬鈞看了一眼侄女,喝了口茶:“是有這麼回事, 此事暫時不宜張揚。”
“奧,奧。”唐五緊閉嘴巴,忍不住看向阿娘:“阿爹和大哥他們知道嗎?”
唐母繼續給兒子扇風:“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唐五急了:“那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這種要掉腦袋的大事阿娘還瞞著他,可真是要急死人了。
“他們心裡清楚就行。”唐母道。
唐五張大嘴巴,不敢相信:“我們家也是逆臣同黨?阿爹他們也能同意?”
唐母不高興了,將扇子扔在兒子身上:“好好說話,什麼叫逆臣,去年十三州聯盟伐幽的時候,你可以叫周幽州是逆臣,但是幽州大勝之後,他就不再是逆臣了!”
“你看看江東那邊,有多少人想混個從龍之功?豐州廉家早就舉族搬遷到了廣陵,節節高升,時傅南在兩浙直接投誠,大勢頃軋之際,人人都在爭活路,誰不想保全家族。”
“青嫵和周氏大郎的親事是你大舅早年在長安和周幽州親口定下的,現在,你應該感謝你大舅的那個決定。”
唐母深知,如果魏國公最後得登大寶,他們謝家和唐家的日子以後絕對不好過。
現在就很好。
“好了,阿娘你彆說了。”唐五被阿娘扇子打的生疼,求饒道。
“現在最關鍵的是怎麼把幽州王妃的消息傳出去?憑我們救是救不出來了。”唐母道:“魏國公把這消息封鎖的很緊,一點也沒透露出什麼風聲來,我們必須要更加小心才行。”
“所以,最近你不要出去了。”
唐五哀嚎。
謝青嫵道:“王妃在魏公手中,我原先以為魏公那邊會很快利用這個事情對江東提出什麼要求,也許是退兵也許是還城,凡事都可以商量,可是魏公什麼都沒做。”謝青嫵說著說著就皺起了眉頭:“這麼一張底牌,魏公藏而不用,隻能說明時機未到。”
“可究竟魏國公在等什麼時機?”
謝青嫵想不明白。
談到現在,屋外晚霞如火燒雲般卷在天際處,雲霞從王侯裡一直鋪到洛陽宮,罕見的晚霞讓蘅蕪苑裡的瓔娘抬起頭來。
蘅蕪苑的景色一直很好,鬱鬱蔥蔥,翠翠綠綠,她腳踝的傷已經好多了,至少可以經常出屋外走動,假山水池,庭院深深。
“喂!”
一個女音突然在牆頭響起,瓔娘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小娘子正趴在牆頭上,她沿著小路走到院牆那,隔著一段距離遠遠望著她。
沒過一會,瓔娘就聽見了外牆的聲音,有幾個女婢勸她快點從梯子上下來,瓔娘回頭看了看蘅蕪苑的大門,已經離得很遠了,她身邊的女婢看見牆上的小娘子,驚訝的喊了一聲柔心娘子。
魏柔心對著扶梯的女婢們說道:“你們都去前麵守著,有巡邏的人過來就趕緊通知我,快去!”
還有幾個想勸阻的被她嗬斥趕走了。
瓔娘一直聽著他們說話。
“我叫魏柔心。”魏柔心說道,她低頭看著下麵庭院裡的婦人:“你就是幽州王妃?”
“你怎麼不說話?”魏柔心奮力扒拉著牆頭,她的阿娘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就因為昨天晚上洛陽宮裡的撫仙台歌舞一事,父親隻宴請了她。
瓔娘聽著小娘子咄咄逼人的語氣,沒在她的話中聽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剛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