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把荀言的舌頭割下,列好罪證後分發各處,隨後把他丟到城外流民裡。”魏延山道。
韓福悚然一驚,想也知道城外的那些流民會如何對待荀言:“是。”
“國公。”韓福還是覺得國公對幽州王妃太過優待了:“幽州王妃,您打算如何處置?”
魏延山望著窗外的梨樹,一樹梨花如雪盛開,花瓣被風吹的凋零下來,又逐春水而流。
韓福心裡湧起不妙的預感,提前開口:“我看周幽州如此看重她,不如拿她換取城池,金陵,或是徐州,或者利用她,脅迫周幽州退出江淮。”
“有她在。”魏延山看向心腹:“周緒是寧死也不會退兵的。”
“至於換城池…”魏延山思索一會,悠悠道:“我想留著她。”
韓福大吃一驚:“什麼?!”
“花容夫人這個名號不太好聽。”魏延山想了一下蕭夫人時常露出的冷豔冰雪色:“不如就叫白霜夫人,或是晉國夫人。”
晉,太原彆稱。
“晉國夫人比花容夫人好聽多了,不是嗎?”魏延山覺得。
“她是周幽州的女人!”韓福不得不提醒國公這件事。
“我知道。”魏延山看向韓福:“可我還是想要她。”
“天下美人何其多,國公為何一定要她!”韓福不解。
魏延山感受到脖頸處的微痛感,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原因。”
“此事我不會說出去,還請國公三思。”韓福道。
次日。
魏延山得到了流民分屍啃食荀言的消息,彼時的他正在蓮花塢彈琴,一曲完畢後,便去往了長道宮。
不出意外,幽州王妃就在這裡。
瓔娘驚喜的看著睜開眼睛的冬雪,用手帕給她擦去嘴角的藥汁,搖頭道:“你現在還不能起來。”隨後還是稍微墊高了枕頭。
冬雪扯開嘴角想笑,不慎引到傷口痛處,頓時冷汗直冒。
瓔娘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額頭。
冬雪轉動眼睛,望著周圍一個個女醫,將心裡的話語咽下:“王妃,這是哪裡?”
“洛陽宮,魏國公的地方。”瓔娘輕聲回道:“你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千萬不要再動了。”
冬雪望著王妃,終於發現她不是在做夢,王妃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良久才道:“小娘子很想你,主公他也是。”
在敵營裡,冬雪並未說出那些門客的名字。
瓔娘聽到女兒和周宗主的消息,心臟泛起綿密的痛感,連帶著眼睛也有些濕,自從恢複記憶後,她又何嘗不是呢,深深的思念像鉤子纏繞她的心臟,一想就疼。
冬雪艱難的抓著王妃的手,瓔娘回過神,輕怪道:“讓你不用動,你怎麼還動?”
“我聽說…”冬雪含糊了一下人名:“您受了很多苦。”
瓔娘坐在床邊,理了理冬雪有點淩亂的發絲,從年歲來講,跟著她上過戰場的冬雪隻比女兒大一歲,還是一個小姑娘,現在為了找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心裡更加酸澀難言。
“沒有。”瓔娘用另一塊帕子擦了擦冬雪頭上的冷汗:“我很好,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冬雪閉上眼睛,悶著鼻音,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她頓時睜開眼睛,一個身材頎長,儒雅俊美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王妃身後。
冬雪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她抓緊王妃的手。
瓔娘回頭一看,發現是悄無聲音,來到她身邊的魏國公。
瓔娘輕輕的拍拍冬雪的手,讓她不要擔心,反被她再次抓緊了,冬雪望著王妃雪白脖頸處駭人的紅紫指淤,怎麼也放不開手。
“我去去就來,你放心。”瓔娘俯身抱了抱冬雪,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沒事的,我在這裡很久了。”
冬雪這才慢慢鬆開手。
瓔娘回頭衝她安撫的笑笑,和魏國公走到了長道宮的外殿。
“國公找我有事嗎?”瓔娘道,等看見桌上的銀勺和藥粉時,蹙了蹙眉。
“我給王妃上藥。”魏延山坐在椅子上,看著幽州王妃道。
“不用了。”瓔娘道。
魏延山用一點銀勺沾上麒麟竭的粉末,將麒麟竭推到幽州王妃那邊:“那王妃自己來就好。”
瓔娘望著這些藥粉,慢慢將銀勺拿了過來,勺子很小,柄上有精細的花紋 ,若不是上麵沾滿了粉末,倒像是在吃甜品一樣。
藥粉一接觸到口腔頓時刺痛起來,瓔娘望著那些藥粉,冬雪好像沒有…
不過,魏國公突然裝好人做什麼?
瓔娘皺著眉頭,心裡湧上不安。
魏延山望著嘴唇洇紅的幽州王妃,看著她細愁蹙起的青山遠黛,麒麟竭入口極痛,不多時,便痛的她眼眸泛起了朦朧水霧。
似是多情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