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蕭洛蘭比平時醒的要早一些。
周緒從練武場回來時,就發現夫人已經畫好了眉,梳妝完畢, 穿著紫色的交領襦裙, 衣架上還掛著一條石青色的暗係披風, 她對鏡繡著香囊,已經完成了最後一步, 雲鬢低垂,雪頸浮香, 周緒近前,低頭親了一口, 然後坐下來。
蕭洛蘭對周郎偶爾的偷襲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將手中的香囊給他:“你腰上的舊了, 我給你重新做了一個。”
周緒笑著接過, 將腰間門上的舊香囊換下來, 新的掛上去, 又把舊的放在了夫人最下麵的妝奩裡:“夫人起這麼早,又要去廉大那裡?”
“今天和婉娘一起去。”蕭洛蘭淺笑道:“晴雪會睡懶覺, 我就不叫她了,等她醒來, 你和她說一聲。”
說罷, 拿起了木架上的披風。
“這麼早,不吃早飯嗎?”周緒看了看天色, 還早呢。
“婉娘雖然是江南人,但從沒來過洛陽,我今天要陪她好好逛逛,昨天已經說好了在外麵小攤上吃早。”蕭洛蘭係了個結,又想起一事:“等會阿木和十六過來請安的時候, 周郎,你讓他們不用日日來,早上多睡一會也是好的。”
“十六不用來。”周緒道:“至於阿木他想來,他就來。”
周緒起身站在夫人麵前,雙手抱住她的腰:“我想著攻長安的時候讓他做先鋒,他若爭氣,能第一個破城登上城頭,後麵論功行賞也能拿的出手。”
蕭洛蘭抬頭看他,隱隱猜到了周郎的意思:“你看中阿木了。”
“這兩年下來,我看他本性不錯,女兒又不排斥,昨天十六還和我抱怨他們之間門走的太近了,我想著晴雪要真喜歡,阿木身份也不能太低了。”周緒道:“總得想法子要扶他一把,才能配上晴雪。”
蕭洛蘭想起阿木和晴雪以後若真在一起了,不知為何心裡酸酸的又空蕩蕩的。
“那就先這樣吧,晴雪還小呢。”蕭洛蘭道。
“是,是,隻是先這樣打算。”周緒應和道,等夫人走時,又增添了些人手護送她。
“婉娘,你昨晚沒休息好嗎?”蕭洛蘭見到婉娘,關切問道,婉娘的眼下有抹淡青色。
“到了生地方,沒睡好。”金荷婉隨意找了一個理由。
金荷婉走在洛陽古道上,她是江南人,但老家是在瓊華州那邊的,就是盛產美人的瓊華州,不過瓊華州距離洛陽比較遠,現在她望著略顯忙亂和蕭條的洛陽,隻覺得和自己年輕時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
兒子帶她來時,她全程都在坐馬車,等在一條條道上走著,才能感覺到洛陽的真實情況,新生和破敗同時存在這裡。
“過幾月就好了。”蕭洛蘭道,大火燒了不少建築,重新建起來是一個大工程,現在她和廉大忙了好些時間門,才讓洛陽恢複大半,這一切離不開好些人的幫助。
金荷婉在蘭娘的帶領下,還見到了胡人坊,蕭洛蘭買了兩杯竹筒裝的桂花奶茶,大道旁還栽著不少木芙蓉,整個集市充斥著淡淡的香氣,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這邊做生意的都是有錢胡商,故而修繕的很快。”蕭洛蘭給了一杯奶茶給婉娘,和她並排走著:“他們賣的花露,香料都挺不錯的,等會我們可以看看。”
金荷婉許久沒逛街了,和蘭娘一起挑了些東西,隨後讓仆人送回院子裡去。
中午的時候,蕭洛蘭帶著婉娘一起去了廉大郎那裡,蕭洛蘭讓婉娘吃完飯後在官府後院休息一會,隨後和廉大郎一起辦公,洛陽令死了,廉大郎暫替這職,等蕭公來以後,周郎打算讓蕭公接替洛陽令這個位置。
蕭洛蘭手邊還有胡商要求多設辦駐點的事,蕭洛蘭往後壓了壓,打算等一切安定下來再說,畢竟一口氣吃不成胖子。
很快,金荷婉睡了一覺醒來,蕭洛蘭便把剩下的事情留到了明天,和婉娘一起離開,剛出府衙就發現女兒和十六在門口等她。
金荷婉看著蕭小娘子,露出一個笑容。
蕭晴雪也禮貌的給金姨福了一個萬福,打過招呼後,蕭晴雪攬著阿娘胳膊,笑道:“阿娘,外祖父和清河來了呢。”
“那我們一起回去。”蕭洛蘭覺得還真巧,她下午剛想著蕭公什麼時候來,蕭公就來了。
坐上馬車後,蕭洛蘭拉著女兒的手:“怎麼沒見阿木?”
蕭晴雪還沒說話,欠揍又討人厭的周十六就將頭伸到馬車窗戶裡,幸災樂禍道:“拓跋木一天天的混日子,被伯父抓去訓練了。”
蕭洛蘭頓時明白了。
蕭晴雪惱道:“你閉嘴。”她關上窗戶,讓周十六吃癟,隨後道:“阿木被阿爹叫去乾活了,他才不像十六,整天無所事事的。”
聽見壞話的周十六拍了拍窗戶:“喂,我有事的好嗎?每天巡邏洛陽就是我的事。”
蕭晴雪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
蕭洛蘭笑道:“有上進心是好事,阿木也是一個好孩子。”
蕭晴雪彆扭道:“他就是一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