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蘭和女兒跟著大軍啟程, 婉娘也在其中,她坐在蘭娘的馬車裡,望著前方的大軍, 馬車很大, 坐她們兩人綽綽有餘。
蕭洛蘭坐在軟塌上看著書,她打算好好補一下大楚這邊海上通商的律法和始末, 古文律法晦澀, 蕭洛蘭鑽研的很認真,周邊擺滿了書籍, 胡人坊的那些胡商在她臨走前又送了一大堆禮物, 蕭洛蘭當做物資全留給當洛陽令的蕭公了。
而廉大郎和蕭公交接好之後,便帶著人回去了江淮, 臨走之前, 也來見了她一麵,蕭洛蘭道彆他之後, 又去見了見要和他們一道去長安的謝家人,謝小娘子以及謝萬鈞。
謝氏在長安立足,這次周郎帶著大軍去長安, 他們自然也要去。
他們二人料理好唐府事情後, 便帶著府裡幾個幸存的唐家幼兒一同去長安,準備親自撫養這些孩子, 至於留在洛陽的唐家老宅隻留幾個老仆打理,以後每年回來祭奠幾次, 等孩子長大一些,洛陽老宅以及唐家產業會還給他們。
謝萬鈞是這麼打算的,也是這麼和王妃說的。
幼兒體弱,又是唐家人, 蕭洛蘭對他們更加憐惜,每每想起唐五和齊侍郎他們,蕭洛蘭就心生黯然,好生安頓他們的後人也是她的想法,上了馬車沒多久,她便多派了些人去照顧他們。
這大半天下來,蕭洛蘭一刻也不得閒,直等到這會,她才有空休息一會。
金荷婉看了窗外一會,見蘭娘仍專心的看著書籍,便抽出了她手中的手:“你的眼睛剛好沒多久,仔細著點用。”
蕭洛蘭無奈道:“我再看一會。”
“不行。”金荷婉堅決道。
“好吧。”蕭洛蘭道,她剝了個橘子,分了一半給婉娘,酸甜的橘子吃起來口舌生津,蕭洛蘭便又剝了一個,金荷婉接過蘭娘的橘子,對外努了努嘴:“那就是謝家小娘子?”
蕭洛蘭咽下橘瓣,朝外看去。
女兒和謝家小娘子正各騎著一馬並排走著,女兒今天穿著圓領袍,腰間彆的小鞭子,分外的英姿颯爽,她旁邊的謝家小娘子披著一件白狐毛滾邊的繡花銀白色鬥篷,細細絨絨的白狐毛將秀美纖柔,氣質清然的謝家小娘子映襯的整個人如冰雕玉琢,水靈通透。
兩人騎馬走的很近,離得有點遠,蕭洛蘭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不過兩個人看起來關係很好,有說有笑的,女兒還把小鞭子給了青嫵,似乎在教她怎麼使用鞭子。
“她叫青嫵。”蕭洛蘭放下車簾,對要好的好友溫聲說道:“謝家一直是幽州的同盟,周郎他很久之前和謝家家主定好了青嫵和慎之的婚事。”
今天天氣不好,馬車簾子一落下,馬車內的光線就暗了些,金荷婉怕冷,蘭娘早早就在桌上準備好了足小火爐,她伸手烤了烤:“長安謝氏的榮華還真是不淺。”
沒過多久,蕭晴雪就鑽進了阿娘的馬車,有金姨在,她老老實實的坐在阿娘身邊,沒往塌上一滾。
“阿娘,金姨,青嫵姐姐送給了我一個玉鐲子,還約我明天到她馬車上玩。”蕭晴雪挽起袖子,手腕上有一通潤泛柔的白玉手鐲。
金荷婉看著鐲子,一向古板嚴肅的臉露出一絲笑意:“謝家小娘子送的鐲子不錯。”
蕭洛蘭道:“這鐲子看著挺貴重的,那你明天去她那玩的時候,選個好東西贈給她。”
“我的鞭子給她了。”蕭晴雪拍了拍自己空蕩蕩的腰間:“青嫵姐姐喜歡我那條鞭子,我就送給她了,那條鞭子還是我從家裡庫房裡搜出來的,我平時可喜歡它了。”
蕭洛蘭笑道:“等回閬歌再給你打一條鞭子。”
蕭晴雪狡黠道:“我以前聽公孫起兩兄弟說過,製作阿爹黑金烏鞭的材料還剩一些,我能不能用那些材料打。”
“那些材料是公孫家的人獻給你阿爹的,要不你問問你爹。”蕭洛蘭道,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公孫家族的那個大長老刻玉時痛不欲生的場景,胸口處的玉牌熨帖在她胸口處,不知道這玉牌重要性就罷了,現在想想,那塊最後的龍璽殘玉給她做了一塊玉牌,似乎太暴殄天物了些…
“阿娘你幫我問,好不好?”蕭晴雪覺得阿娘問的話,成功的幾率更大些,她知道周十六饞那些材料許久了。
蕭洛蘭抵不住女兒撒嬌,便點了點頭。
“阿木和十六都在前麵,我去找他們玩了。”蕭晴雪坐不住,道。
“不要打擾到彆人。”蕭洛蘭叮囑道。
“知道了,阿娘。”蕭晴雪笑嘻嘻的出了馬車,騎馬去前麵。
待到晚上,中軍大帳紮營後。
周緒摸了摸胡子,夫人沒在身邊那段時日裡,他的胡茬很快變成了長須,長了反而不紮人了,他便蓄起了長須,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絡腮胡,如今長須已經習慣了,大帳內後室閒人免進,一般也沒有人敢不經通知就闖大帳,故而晚飯就他和夫人二人吃,其餘小輩各有吃飯休息的地方。
“要是為難的話,那就算了,女兒她就是拿鞭耍著玩的。”蕭洛蘭見周郎撚著胡須,其實鞭子製作材料其實還是很多的,女兒也不是非它不可。
周緒放下手:“剩下的烏鐵給晴雪用倒不是問題。”他拿起他的烏鞭:“關鍵是用它製作出來的鞭子會很重,晴雪她揮舞不動,我想著到時讓公孫家的鑄造師把烏鐵少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