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啊,你不是想去陪你嬸娘,你是又想去玩兒了。”張元煦嗔怪著敲了敲寧寧的眉心。從前寧寧喜歡粘著張元修,如今愛屋及烏的也粘祁明樂。
寧寧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娘,去嘛去嘛。嬸娘昨天剛回來,在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眼下二叔也不在,她一個人多無聊啊!”
張元煦的夫人拿寧寧沒辦法,隻得無奈道:“好好好,去去去,你彆晃了,你再晃娘都要被你晃暈了。”
“好,寧寧不晃了,寧寧不晃了。”祁明樂立刻停下來,等她娘坐著緩了一會兒,這才伸出胖嘟嘟的手,扶著她娘的胳膊,“娘親,您慢點,寧寧扶你。”
從東苑到西苑要穿過一個花園,她們母女倆剛走到花園時,正好在花園裡,遇見了坐在廊下,望著花出神的柳如絮。
張元煦的夫人同柳如絮打過招呼,便帶著寧寧要離開。寧寧跟著她走了幾步,一回頭,就見柳如絮仍獨身一人坐在廊下,在暮色下瞧著好不孤單。
寧寧腳下一頓,便扭頭好心問:“姑姑,我跟娘親要去看嬸娘,你要一起去麼?”
聽到這話,張元煦的夫人立刻攥了攥寧寧的手,寧寧不明所以看向她:“娘,怎麼了?”
柳如絮對張元修的心思,張家上下人儘皆知。但眼下寧寧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張元煦的夫人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好衝著柳如絮溫婉笑了笑。
昨日張元修帶祁明樂回來之後,大夫人便私下下令,讓府中的仆從都把嘴巴閉緊了,若誰敢亂嚼舌根子,立刻便拉出去發賣。這便是擺明想讓張元修與柳如絮避嫌,同時也不想讓祁明樂知道,柳如絮與張元修從前是青梅竹馬這事。
而柳如絮又是在大夫人膝下養大的,行事向來知道分寸,張元煦的夫人以為,柳如絮會婉拒。卻不想,柳如絮猶豫片刻,卻站起來道:“左右我也無事,那就一道過去吧。”
張元煦的夫人:“……”
但是寧寧相邀在前,如今柳如絮說要去,張元煦的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娘親,你和姑姑快點呀。”寧寧蹦蹦跳跳走在前麵,而她身後的兩人卻是各懷心思。
而此時的祁明樂,正在張元修的書房裡。
祁明樂對書不感興趣,她主要是嫌待在臥房太無聊了,便來張元修的書房轉一轉。可進來之後,祁明樂才發現,這裡的書房同上京的書房,布置的一模一樣。
整個書房簡單整潔,除了桌案書架之外,便隻剩下角落裡擺著一張案幾,案幾上放著一把琴,琴旁放著一個香爐。
祁明樂走過去,去拿琴案上的書時,指尖不小心在琴上滑了一下,頓時響起幾聲淩亂艱澀的琴音,祁明樂像被燙到了一樣,立刻將手收回來,還迅速朝後退了好幾步。
琴對祁明樂來說,就是她的噩夢。
櫟棠關條件艱苦,祁明樂能讀書識字已是極為不易了,更彆說琴棋書畫了。但她回上京後,因聽說衛恕喜歡文雅的姑娘,她便學起了調香烹茶,琴棋書畫等雅事。
調香烹茶,與下棋書畫都還說,唯獨學琴這一項,對祁明樂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祁明樂最開始學琴,手上掌握不好力道的輕重,是以彈出來的琴聲難聽也就罷了,她的指尖還被磨了好幾個血泡。
而當時教她的師傅,隻一味說學琴需要勤練,是以每練一次琴,祁明樂指尖就鑽心的疼一次。
如今再看見琴時,指尖的疼意還讓祁明樂記憶猶新,所以她便對琴避如蛇蠍。
祁明樂剛後退幾步站定,外麵就響起侍女的聲音:“二夫人,大夫人,孫小姐,柳姑娘來了。”
祁明樂一愣:柳如絮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