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人類,還不快點把我放上去。”石膏頭少女已經很難再維持端莊的假象,色厲內荏地命令。
“我憑什麼聽你的呢?”雖說已經吞噬了【紅小姐】,這個怪談也算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但是由於原主的死亡,柳鳴溪還是有些不喜歡這家夥。
“你這家夥!”石膏頭少女嘴都要氣歪了,但是在節製之女麵前卻又不敢造次,隻能過過嘴癮了。
看夠了這小學生一般的鬥嘴過程,坐在講台上女教師一般打扮的蘇女士終於出聲。
“吵架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控製激素分泌也是我們重要的學習內容,”她拍了拍手,“紅,安分一點。”
她又把頭轉向柳鳴溪的方向,略帶歉意地說道:“我的女兒有一些頑劣,是我教育的失職。”
雖然之前就對於【紅小姐】和【節製之女】的關聯有所推測,但是真的被當事人,啊不,當事怪談告知了這一點,還是有點叫人驚訝和尷尬。
“原來這顆頭是您的孩子嗎?這可真叫人驚訝,畢竟您看起來十分的溫柔和美麗。”柳鳴溪真心實意地說道。
蘇女士則在石膏頭少女的尖叫中掩唇輕笑。
“嘴很甜嘛,不過要是試煉結束你還能這樣稱讚我,我會很高興的。”
“在試煉開始之前,我想你有必要進行一些知識方麵的補充,你的導師告訴我你非常缺乏此類信息。”
蘇女士敲了敲黑板,當真開始了授課,一副人體體/液循環圖立刻出現在了黑板上。
“首先,我需要你明白,液體是一種神奇的媒介。許多怪談的生效都與液體密不可分,甚至人類的許多生命活動都要基於體內的液態環境,而身為【酒池之主】,我自然深諳此道。”
“我一向認為人體是一種相當神奇的東西,你們的生命活動誕生了許多有趣的結果,而這樣的結果終將會如同流水一般不斷地繼續影響到其他地方,這也是我選擇和【不周山】簽訂契約的原因之一。”
“當然,一切影響的擴散都要先從影響的誕生開始,要想要獲得這樣的能力,你就必須先學會適應你自己身上的液態環境,僅僅依靠本能運作的液態環境是不足以提升你自己的,你需要找到規律控製它們。”
女人柔和的聲音像是風一樣在教室的每個角落徘徊,忽高忽低地鑽入耳朵。
“現在,閉上眼睛,想象被液體包裹的感覺,拋棄一切感官,然後再把它們找回來。”
她輕柔的嗓音像是擁有某種魔力。
柳鳴溪閉上眼睛,卻並沒有感受到黑暗,反而卻落入了一個新的幻境之中。
空蕩蕩的教室裡隻有他一個人和正在慢慢地冒出淡黃色酒液的木製地板,似有似無的想起氤氳在空氣中。
很快,“蒸餾酒”如同潮水一般漫上膝蓋,再沒過頭頂,柳鳴溪沉浸其中試圖找到【節製之女】所說的控製的感覺。
視覺先被剝奪,然後是嗅覺,聽覺,觸覺乃至疼痛感都無法感受到,時間被剝離,有那麼一瞬間甚至生而為人的思維都被吞噬。
但大腦開始了瘋狂的自救,神經元之間的交互短暫地被禁止後,又在某一瞬間前所未有地頻繁,電信號川流不息地在膜與膜之間穿行,人體內溫暖的液態環境在試圖重新振作。
如同標本般毫無生息地在透明的淡黃色液體中懸浮的藍發少年很快又重新變得鮮活了起來。
思維重新回歸多少叫人安心,在僅有自己的意識中,柳鳴溪依舊保持著近乎本能的冷靜。
所謂感官自然也不過是在體內液態環境中不斷傳遞的一種神經衝動而已,可以是激素或者彆的什麼。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節製之女】大概隻是暫時關閉了這套係統的一些本能的運作功能而已。
而想要達到蘇女士所說的要求,自然就必須自己控製這些液體,重新獲得感知能力。
想明白這些,目標就變得明確了起來。
先從大腦開始,這裡的液態幻境非常複雜,卻是他目前唯一能夠自主感受的部位。
他努力地集中精力,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體驗。
物質的交換和進出像是一副活動的沙盤鋪展開來在他麵前,而思維就像是移動這些物質的臂膀。
最開始這樣的操作異常艱難,但很快他就開始逐漸得心應手了起來。
感知也一項項歸來,他甚至重新找會了那些被“蒸餾酒”模糊的感官。
淡黃色水液與皮膚接觸不再是如水乳交融般毫無壓感,液體與皮膚接觸的水壓重新被神經元傳送到大腦。
在一次一次的體/液循環中,更多的訣竅被他慢慢掌握,整個教室的淡黃色酒液似乎也在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