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聽力考試()(2 / 2)

“當然不,都上了三次課了老哥!”男生驚訝的神情都沒法被手擋住了,無聲呐喊的誇張模樣像極了抓馬女王。

柳鳴溪沉著地拿出手機,深呼吸之下打開了日曆,緊接著抓著手機的手就顫抖起來。

上麵的日期赫然已經是三周以後了。

而此時送走了學生,正舒舒服服地窩在自己暖烘烘、毛茸茸的小窩裡的金發偵探忽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突如起來的噴嚏叫男孩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不過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他拋到腦後,再次投入到用羽毛填充小枕頭的偉大事業中去了。

儘管內心已經開始瘋狂嚎叫,但是麵上還得維持淡定的柳鳴溪一邊從“自己的導師可能不太靠譜”的慘痛現實中緩過來,一邊試圖搞清楚曠課的危害。

“其實還好啦,四次曠課才會不及格。”男生的話語宛如沙漠裡的及時雨,叫柳鳴溪心裡正在扭曲爬行的小人安靜了些。

隻是下一秒他腦子裡的小人就要彈射起飛了。

“但是今天有課堂測試來著的,”男生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如果這次的考核沒有達標,很有可能就要轉專業了,關老師在第一節課就警告過。”

“其實第一節課的人幾乎是現在的三倍,但是第一節課結束就轉走了一半。”

柳鳴溪忽然有點想原地去世。

座位旁邊的熱心小哥看起來還想說點什麼,卻忽然收聲。

是他們的老師解決了遲到的學生,而這節課也迅速地進入了正題。

“考試規則恐怕不需要我多說明,今天的測試考核主要是音頻訊息和推測,這也將會是你們在後麵的偵探任務中所需要麵對的常見情形。

“每人請上前領取一副耳機,耳機中將會播放一段音頻,音頻隻會播放一次。本次的考核很簡單,你們隻需要根據這段音頻,把聽見的東西儘可能詳細地在答卷上描述。以上。”

男人的聲音還是和之前一樣平穩冷靜,一堆耳機被他從箱子裡拿出來,擺放在講台上。

柳鳴溪隱蔽地深吸了一口氣,即便如此他還是並不想就這樣認輸,連嘗試都沒有就自認失敗果然還是件他難以忍受的事情。

跟隨著同學的腳步去講台領取耳機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這也許正是檢驗自己這三周對於感官控製的初步練習的成果的機會。

他佩戴好了耳機,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音頻當中。

輕微的哢嚓聲發生在在所有人都調整好設備後,就像是有人把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音頻也隨之開始。

汽車發動的聲音是最先能夠聽到的,還有近乎微不可聞的水滴聲,柳鳴溪能夠從這略顯厚重的發動機咆哮中分辨出這也許是某種大型運輸車的聲音。

接連不斷的顛簸聲,沉悶的輪胎與地麵摩擦的聲音,以及近乎同時想起的數個金屬的顫音。

“石子路”,“上行且崎嶇”柳鳴溪記下關鍵詞,聲音很沉卻沒有貨物碰撞的聲音,他想,片刻後又補上“車廂內容物:金屬籠”。

他緩緩地控製著自己的感官,這些聲音像是在他麵前形成了畫麵:

卡車在崎嶇顛簸的上行小路上行駛,兩名運輸員一個人開車,一個在後麵休息,呼吸聲綿長而規律像是在睡覺。空調的聲響像是偶有卡頓的白噪音。

被裝在運輸車後車廂的金屬籠中的不知名生物被顛簸吵醒,不安且焦躁地用有堅硬部位的尾部或者夾爪摩擦金屬底板,他甚至能夠聽出這種生物的質量和體型。

後座休息的人蘇醒了,穿衣服的聲音和含含糊糊的對話從耳機那頭傳來,打火機被撥響的聲音十分清脆。

但是瞬息之後,爆炸的轟鳴聲幾乎要讓人的耳膜裂開。

悉悉索索的是火焰燃燒的聲音,火舌舔舐車輛殘骸的聲音清晰可辨。

為什麼會爆炸呢?柳鳴溪聽著耳機中傳來的聲響思考著,車廂後的籠子被破壞了,被放出來的不知名生物圍繞著記錄儀附近的區域打轉。

在這種生物自由活動的時候,能夠從聲音中獲取的信息更多了。

它似乎有生有羽毛的巨大羽翼,風聲伴隨著它的步伐,和柳鳴溪先前推斷的不差,它果然有爪子和有堅硬物質包裹的尾部,在行走時與地麵發出金石般的聲響。

雜音。

沒錯就是雜音,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聽到的發動機裡麵啟動時的微弱雜音,那恐怕並不是水滴聲,而是一種比水滴更圓滑的液體。是油箱漏了。

而空調的卡頓恐怕是出現了什麼故障,這才把汽油帶進了駕駛艙,這也導致在這個小空間內使用打火機就發生了爆炸。

雨聲輕柔地出現在耳機中。下雨了。

過了一會兒,被放出來的生物徘徊的腳步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咀嚼和撕咬的聲響。

即使沒有在現場,僅僅憑借著聲音也能夠判斷出當時情形的慘烈。

但這裡麵依舊存在疑點,為什麼之前這個生物沒有進食?

火和雨。柳鳴溪捕捉到了什麼,雨後的火災自然不會存在。

這是一種畏懼火焰的生物,柳鳴溪如是判斷。

錄音到這裡便結束了,剩下所需要做的僅僅是奮筆疾書。

他對怪談果然還是不夠了解,否則憑借他聽到的東西,不出意外也許能夠判斷出這種生物的真身,現在隻好儘可能詳細地描述。

由於先前的推斷已經相對完善,在書寫時他幾乎不需要再多思考,雖然洋洋灑灑地寫了許多,但依舊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任務。

順利地考完試,無論成績可能如何,總歸是叫人鬆了一口氣的。

隻不過這口氣還被鬆下去,就又被男人提了上去。

要說比事先毫無準備的隨堂考試更恐怖的大概就是當場閱卷。

上課三周以來,剩下的學生已經不多,關偵探收齊了卷子,便輕描淡寫地告知他們成績很快就能出來的殘酷現實。

這不就是當場處刑,柳鳴溪仿佛夢回高中習題課隨堂考試被老師隨機抽取為幸運兒,做一題改一題的社死回憶。

再看他旁邊的男生,已經在齜牙咧嘴地作痛苦狀了。

批改答卷的筆尖就好像是落在了教師中每一個人的心中,畢竟是關係到能否繼續學習的考試,在場的每個人都學習了三周有餘,沉沒成本至此,自然無法不緊張。

關偵探在批改卷子的過程中一直十分嚴肅,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倒是每一次寫分的力道都叫人膽寒。

他批閱得很快,再加上人少,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能迎來“最終審判”。

但當男人看到最後一張試卷的時候,像看之前那幾張一樣飛快掃過一遍後,又停頓住。

而那張古銅色的臉龐上的神色似乎更加嚴峻了。

這怕不是很不滿意的意思?底下的學生正在為著不同尋常的情況交換著眼神,小聲交流,就連旁邊的男生也忍不住要和柳鳴溪八卦。

但柳鳴溪卻在上麵完全沒有心思,在【酒池】的特訓後,他並不懷疑死寂的觀察力和記憶會出錯。

如果他沒有記錯順序的話,那張被放在所有試卷最下麵的答卷正是他寫的。

而曾經在走廊上近距離接觸過,還給予他關於導師的忠告的男人嚴肅的神情讓他不得不憂心起自己的成績來。

在這種不安分的氛圍在教室內即將達到頂峰的時候,男人抬起了頭。

古銅色皮膚的偵探銳利的目光在教室內掃視一周,目光所及之處統統噤聲。

柳鳴溪感覺男人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半晌,關偵探的嘴角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個能止小兒夜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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