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淇是個鑽到錢眼裡的俗人,不然她這會兒還真想背兩句《洛神賦》,但她背不出,隻在心裡化出一個簡單粗暴的結論:美,真他媽美。
但南瀟雪翩躚著蝶翼般的長睫:“我是一個令人作嘔的人麼?”
商淇這個工作狂大半夜也在喝咖啡,這會兒差點沒一口黑咖噴在電腦屏幕上:“什、什麼?”
南瀟雪把問題具象化了一點:“跟我接吻的話,你會想吐麼?”
商淇嚴肅點頭:“會,真的會。”
南瀟雪睜了睜眼。
商淇:“主要我倆太熟了,一想到跟你接吻,我真的有點……犯惡心。”
南瀟雪撇了一下唇。
“你怎麼會這麼問?”商淇道:“全世界除了我應該沒人跟你接吻會想吐吧。”
南瀟雪一手撐住自己的下頜,斜斜半倚在沙發靠上,未置可否。
商淇撇她一眼:“你……”
“嗯?”
“來到寧鄉後,感覺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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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安常對著餐桌上的姑嫂餅和白粥,忍無可忍的看了眼淘寶,顯示她買的速凍包子今日送達。
小鎮的閉塞帶來安寧,也帶來麻煩,譬如物流總是格外緩慢。
安常喝光白粥,拿起兩包姑嫂餅塞進帆布包,走出家門。
今年梅雨季的天氣奇怪,總是早上透出一點天光,到中午時暗沉又鬆散的雲層開始聚攏,有時紛揚的雨絲很快落下,有時憋著、憋著,一直拖到入了夜才肯吐露,像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
這日又是如此。
石板路不平整,一個個的小坑窪裡,還攢著昨晚落的雨,一點薄透的晨曦灑下來,透著光亮,大抵可以被點水的蜻蜓當鏡子。
不出所料,路過河畔時,安常又遇見了南瀟雪和她的團隊。
看來這座石橋是舞劇拍攝的一個主場景。
商淇帶著人各有各忙,倒是南瀟雪立在河畔一臉閒逸,一身翠碧旗袍是她與這世界的屏障,晨曦落在緞麵上往下滑,俗事落在緞麵上往下滑,南瀟雪遺世而獨立,美得不染纖塵。
安常隻遠遠看著南瀟雪,胃裡又開始隱約的翻湧。
她以前沒這毛病,再怎麼緊張也不至於吐,隻是從發生那件事開始,身體好似就再難承受高壓的情緒了。
但她打定了主意,向著南瀟雪走過去。
“嗨。”聲音有些發顫。
南瀟雪抱著雙臂,轉眸瞟她一眼。
目光冷淡極了。
安常反而有些放心——這樣的南瀟雪,昨夜會讓自己吻她?
相較於在真實的南瀟雪麵前吐,她寧可在想象中的南瀟雪麵前吐。
她稍微放大了些膽子,在薄而透的晨光裡,盯著南瀟雪那張絕色的臉瞧。
心裡一動——
沒有!
真的沒有!
清晨的南瀟雪眼下,沒有那顆淺紅的小淚痣!
還有一種可能,安常問:“你化妝了麼?”
“什麼?”南瀟雪挑了一下眉。
她的神情在說:這姑娘是不是腦子不好?要麼連招呼都不打,要麼一開口就問這麼不禮貌的問題。
她透著一臉不耐,性子裡的傲慢又冒出來。
安常實在不願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但她從帆布包裡掏出那包姑嫂餅:“這給你。”
南瀟雪輕蹙了下眉,出於基本的禮貌還是伸手接過:“這什麼?”
纖白手指在晨曦中越發通透,宛若冷玉。
無論性格如何傲慢討厭,她的確有副好皮囊。
安常介紹:“姑嫂餅,寧鄉特產,如果沒吃早飯可以嘗嘗。”
“噢,謝謝。”南瀟雪懨懨的,一看就不會嘗。
可安常也不在意南瀟雪嘗不嘗,她是要驗證一件事,若今晚再遇南瀟雪的話,便可知道答案。
來到博物館,放下帆布包,安常又開始對著那隻北宋青釉瓷瓶打坐。
瓷瓶在晨曦中,美,卻木。
哪有昨夜南瀟雪那般顧盼的神采。
安常發現自己開始像那些誌怪小說裡的書生,開始無限期盼夜晚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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