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想這些事的時候往北方望了眼。
那樣的邶城,是大明星南瀟雪所在的邶城。
那是安常唯一一次想起南瀟雪,其他時候,念頭都被她強按了下去,像腰際的濕疹一樣不再露痕跡。
直到有天,安常接到毛悅電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常捂住耳朵。
毛悅:“我女神官宣啦!她真的要到寧鄉拍實景舞劇啦!”
安常沉默。
毛悅又道:“我大半年前跟你說過這事,你還記得嗎?當時網上就有人傳南仙要拍實景舞劇,在你們寧鄉,要挑戰她以前從來沒嘗試過的風格,後來這事兒又沒提了,我還以為黃了呢。”
安常心想:大概就因為毛悅跟她提過這事,埋入了她的潛意識,她才會肖想出和南瀟雪的幻夢一場。
“她們什麼時候來?”
“後天!就在後天!”
安常又跟毛悅聊了兩句其他事,掛了電話。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告彆了文物修複,她該對南瀟雪免疫了吧?
見到真人又如何呢?南瀟雪那麼清冷,必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媚惑。
她有安排自己加班的習慣,從前在博物館是,現下在染坊也是。
回家早了,也無事可做。
她就坐在這一方天井裡,守著幾口染缸,夜靜了,好像能聽到裡麵咕嘟咕嘟冒氣泡的聲音。
那些氣泡連聲音都響成藍色。
其實不需要她守,布在缸裡也是一樣的染,隻不過她在這裡,總好像比在家多出一重價值似的。
高高掛起的竹竿上,垂落的紮染藍印花布是夜幕之外的第二重幕布,讓人覺得安全,坐在裡麵,好似能遮掩心底的許多秘密。
安常打著手電看書,亮黃的燈光一晃,照見她淺藍的手指。
她可不敢再看那些誌怪小說了。
她看偵探小說,看得小臂上汗毛倒豎,伸手一撫,汗膩膩的。
漫長的梅雨季什麼時候才會過去呢?
安常收起手電,鎖了門,走出染坊。
寧鄉就巴掌大,從前她從博物館回家,是從石橋的右邊上,現在她從染坊回家,是從石橋的左邊上。
所以這次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瓷青色旗袍女人的正麵,而是嫋娜的背影。
安常心裡一跳——毛悅不是說,南瀟雪她們後天才來麼?
南瀟雪聽到腳步聲回頭。
安常的目光,不受控的往那纖薄的唇上落。
那是幻想中她吻過的唇,薄而涼,又被她的唇齒染熱,她在唇瓣上咬那一口,反而化作酥酥的痛感反向往她心裡鑽,帶起後腰濕疹的一陣又痛又癢。
而這時,後腰的濕疹又癢起來了,好像她的病症伴著南瀟雪的出現而回來。
南瀟雪注視著麵前的年輕女人。
叫少女已經不合適了,可又總讓人覺得“女人”這稱謂並不適合她,那目光太過乾淨而清冽,穿著件紮染藍布衫子,現在大城市哪還有人穿這樣的衫子呢?
還有那嫩生生露出的兩條胳膊,大城市哪還有人有這樣的肌膚呢?歲月太糙,磨擦過人的一切。
不像安常,那樣清嫩,總覺得那兩條在梅雨夜白得發光的胳膊,好似湖裡的嫩藕,誘著人咬上一口,便會流出沁甜的汁。
流淌在唇齒之間,像發生過的那個吻。
而安常並不算乾瘦,臂根處的一點豐腴,在為那清嫩的誘人添磚加瓦。
南瀟雪目光又往她胸前落,越是這般闊闊的衫子,反而把人的曲線襯得更明顯,聳著隆起,過了那山包也不往回落,衫子下擺就那樣翹著,露出和手臂一樣嫩生生的一截腰,卻十分隱約的看不分明。
南瀟雪忽然覺得自己瘦得有些寡淡。
她空咽了下喉嚨,覺得自己有些入戲了,真有了妖精所思所想,對夜裡出現的白嫩“書生”想要咬上一口。
有欲望是好事,這正是她現在的角色所需要的,可這點欲望被夜色打磨的太過真切,讓她對自己又生出些不滿——
認真的嗎南瀟雪?三十年的人生裡頭一次在舞蹈之外起了點貪念,竟是對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姑娘?
落在安常身上的目光就帶了些審視意味。
安常往後縮了半步。
南瀟雪站在石橋上,目光落在她胳膊、胸脯和微露出的一截腰,要不是那麼清冷,真的好像臭流氓。
不過現在懷揣著想吻上去衝動的人是她,說人家臭流氓,多少有點沒底氣。
隻是南瀟雪一張臉那麼冷,她要是現在求證問一句“你以前到底是不是跟我接過吻?”會不會當成神經病?
正在她猶豫的當下,南瀟雪一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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