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
沒多久, 蘇婷仰頭看見他,嚇得馬上不笑了,抱著章茹站好:“雪揚總。”
章雪揚這才一步步走下來。
“揚仔。”章茹抬起下巴看他:“乾嘛去啊上班時間?老是離崗, 按員工手冊可以把你開除了, 對不對阿婷?”
蘇婷哪裡好應她, 著急整理自己的衣服, 抱著杯子跑了。
“你看看你,多嚇人。”章茹指責他。
章雪揚朝蘇婷離開的方向看了會,調回視線看章茹:“一叔回不回來過中秋?”
“不回, 他去天津追妻了。”章茹咂咂嘴:“我們中秋去哪裡吃飯?我想吃點好的。”
“到時候再看。”手機響了,章雪揚接起來,是範亞豪:“交警聯係你沒有?那傻逼敲我竹杠呢,快來。”
“馬上。”
“誰啊?誰敲竹杠?”章茹哪裡都要插一嘴:“亞豪哥被誰敲竹杠了?需要打手嗎?”
“你打得過誰?”章雪揚比了下她的身高,邁腿走了。
走到停車場, 一眼看見自己的車。
蘇婷倒車技術不錯, 把他車頭擺得很正,兩邊留線差不多寬。
上去的時候主駕有淡淡香味, 不像香水, 更類似於洗發露或精油的味道,棉滑, 一點甜樹脂的感覺。
章雪揚啟動車子。
一路暢通, 開到沙灣附近的醫院。
張禮躺急診病床上,一邊裝癱一邊跟範亞豪索賠, 說傷得很嚴重, 要求範亞豪額外賠償,什麼誤工費營養費的都得算上,還有手上佛串斷了, 十一萬買的文萊沉香,得賠!
範亞豪冷笑,看他開輛巴博斯,恨不得後半輩子讓他養了吧:“傷多重啊?做檢查去,檢查的錢我出,做多少都出,最好給你照個腦部CT。”明明追個尾而已,多大力他沒輕重?真把這孫子撞出個好歹,他不也得受傷?傻吊。
“哦還有你那輛車,該怎麼修我也賠,送4S店吧,好走保。”範亞豪頭一回笑得這麼有禮貌。
兩邊正在裡麵扯皮,章雪揚走進去:“接到交警電話,聽說我車被撞了?”
他突然出現,張禮一驚:“你不是……在出差嗎?”
當然是假的,章雪揚理都不用理這種話:“未經允許私開客戶車輛,這是盜竊。”說著俯看張禮:“我隨時可以報警。”
整他很簡單,說好的提車日期章雪揚借故推遲,說臨時出差一周取不了先放著,果然張禮沒忍住,偷偷開他的車出街,然後被範亞豪給撞了。
道路事故,交警記錄在案,盜竊客戶車輛,存在憑據事實。
張禮躺在病床上,眼袋一跳一跳的,在章雪揚耍猴的視線中,再看看範亞豪淡定的樣子,忽然反應過來:“你們串通的!”
範亞豪嗤地笑了:“彆太他媽看得起自己,你就是個破修車的,我們串通了圖你什麼?圖你那幾間店麵?”營業額還不夠他收租的錢多。
章雪揚無所謂,串通的又怎麼樣,有本事去查,查出來他也認,但要看誰成本更高,代價更大。
他拿出手機:“那不如現在報警,看警察是先拘你偷車的事實,還是先查我什麼動機?”口吻淡定,但又藏著一股洶湧的狠勁。
張禮果然慫了,直著眼不說話。
對峙半分鐘,章雪揚收起手機:“不想進局子,可以私了。”
……
所謂私了,當然是用章雪揚偏好的方式。
他不缺錢,就算缺姓張的也給不起,所以還是來點肉戲比較實在。
醫院出來,張禮被帶到盲區,迎麵就挨了一拳:“聽說你嗓門很大?”章雪揚很多年不動手了,但這種揍人和球場上打群架不同,逮著一個人,更爽快。
“好了沒?”過會範亞豪走過來,手機扔到張禮身上:“彆他媽以為自己膊頭大就了不起,這裡是花都,夠膽到處吠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以後醒目點知不知道?”
出去後,範亞豪遞了支煙給章雪揚。
他為什麼突然跟個修車的過不去範亞豪沒細問,懶得問也沒必要問,他自己現在滿腦袋包,抽空幫幫兄弟當散心了。
“丟,忘記帶火了。”伸手問章雪揚:“火機。”
章雪揚掏出來遞過去,範亞豪掠見血疤口子:“怎麼自己還受傷了?”
“小傷。”章雪揚看了眼,揍人時候不小心擦到石地上的。
“不是吧?”範亞豪把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你練拳的,今天準頭這麼差?”揍個人而已,著什麼急。
章雪揚拿回火機,自己也點了煙。等靠著車抽完,再拿手機打給陸昆:“姓張的那裡,你跟他買的那些奇楠是店裡當麵交易?好,可以報工商了。”超範圍經營,而且每一串的金額都不低。
“走了,下回約球。”講完電話,章雪揚拿出車鑰匙。
“你去哪?”
“工地。”
科彙的新店,已經備過案在裝修了。
去的時候師傅們正在打牆,到處是切割機和錘子的聲音,分貝很高,很吵耳朵。
章雪揚找到圖紙,戴上安全帽跟工頭進去走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渾身是灰。
他站外麵拍乾淨衣褲,進車裡打開扶手箱拿濕巾,又再看到那條項鏈,像被人用手纏過,卷成一圈窩在裡麵。
章雪揚把鏈子勾出來,放進褲兜。
回家路上思緒無邊,想起今天連進兩次醫院,按家裡長輩的說法,回來是要用柚子水洗身的。
章雪揚沒這麼講究,等真回到家,直接衝進浴室洗了個痛快的澡,出來的時候見自己養的狗趴在陽台移門後麵,修煉一樣盯著天上月亮發呆。
“lion。”章雪揚叫它。
邊牧扭頭,兩隻眼珠子倒向一邊,十足蠢態。
章雪揚走過去,他剛洗完澡,濕發側分,一點水滴順著發尖滴到lion臉上,換它狂甩幾下頭。
“思春了?”章雪揚拿紙巾給它擦乾淨,很不厚道地提醒一句:“思春也沒用,你紮了。”
他說完就走,也不管狗傷不傷心,自己戴上拳套,赤腳走到一樓試試新買的牆靶,覺得不過癮,還是換成沙袋。
打完下樓,lion跟著跑過來,在他兩腿間繞了幾圈,一個擺尾,昂頭叫喚。
章雪揚去拿手機,裡麵幾條微信。
有一條來自蘇婷,說老店這回生日會是連中秋會辦的,想問問三樓的人要不要一起參加。
邊牧躍上來,前爪趴在章雪揚膝蓋,拍兩下。
“看什麼?”章雪揚握住它的嘴,左右瞧瞧耳朵,接著站起來,揪著後脖子把它弄出去:“去睡,自己待著。”
回來坐到沙發上,看眼生日會的日期:『幾點開始?』
『晚上十點。』
『太晚,他們早回家了。』
『好的。』她回複很快,像守在手機邊,又或者,根本就還在電腦前加班。
章雪揚猜想是戴玉蘭的一些社交手腕,客套性的邀請而已。
他往後一靠,閉了會眼,重新睜眼的時候拿過手機一看,界麵上,蘇婷再沒發過任何消息。
她從來很有分寸,一個字不多說。
都是職場新人,但她要穩一些,沒有章茹身上那股橫衝直撞的莽氣。
點到對話框,章雪揚拇指在軟鍵盤上停留很久。
他想起山莊那晚,和她身體貼得很牢,氣息一重重交纏,甚至記得她腰臀的實在感,壓在他腿上,觸感無比清晰。
*
周六小幅度降溫,地表溫度25,太陽照得很舒服。
午睡後起來,蘇婷走到樓下,正好章茹車也到了。
“就你一個?”不是說還有個朋友嗎?
是問薛茵茵,蘇婷係上安全帶:“她跟男朋友複合,回去了。”
“哦。”章茹點點頭,也沒多問,摣車開往海珠。
她們沒開空調,就著自然風在路上穿梭。
金秋時節,廣州城被繁花包圍。
三角梅在立交橋開得蜿蜒,不同顏色的紫像在描橋線的邊,遠處高樹綠油油,到處都是燦爛的生命力,花都名副其實。
固春堂在很老的居民小區,裡麵不好開車。於是附近商場停好車後,蘇婷跟著章茹下車步行。
經過一座牌坊,再繞過沒貼外牆磚的舊樓房,蘇婷跟著章茹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迷失在一片城中村裡。
章茹自己都把自己給繞暈,拿手機打給章雪揚:“哥,炳叔搬家了嗎?”
“沒搬。”
“啊?那我找錯地方了肯定。”
“你在哪裡?”
“我在……細崗路進來?”隻記得這麼多了。
一道台球撞擊的聲音後,章雪揚指揮:“開視頻,我告訴你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