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聽著連橋的嘲笑聲,陳丹的臉上瞬間開了染房般,青青紫紫的一片,他捂著嘴巴,衝著林江綰的背影咬牙切齒道,“林江綰,你彆得意,你要是個男的我早就揍你了!”
林江綰聞言腳步一頓,看著陳丹的目光越發的不屑,“我要是個男的你早就慫了。”也就是因為她是個女人看起來更好欺負些,這陳丹方才敢出言不遜。
陳丹死死地瞪著她,目眥欲裂,然而,他還真不敢貿然對林江綰動手,隻先前遇到枉求駱時她的表現,他便知曉,這林江綰絕不是任人隨便拿捏的廢物美人。
她人狠,心更狠。
陳丹捂著嘴,隻覺心頭一陣憋悶,直到林江綰與連橋徹底消失在他的麵前時,他方才泄憤一般,狠狠地錘向身側的巨樹,“你給我等著,你最好祈禱彆有落我手裡的那一天!”
否則他定要林江綰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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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將至,暮靄星垂,一行人方才趕至老三街。
夜間的坊塵域全然沒了白日裡的喧囂熱鬨,四處皆是詭異的死寂,隻淒厲的慘叫聲時不時自深巷中傳來。
細雨連綿,寒風拂水而過,幾塊磚瓦被寒風掀落,發出幾道刺耳的聲響。
林江綰方才進客棧,便察覺到無數陰冷的視線驟然落在她的身上,其中儘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客棧中人麵色慘白瞳孔泛黃,麵上的肌肉不正常地緊繃著,以詭異的弧度勾勒出一幕幕奇怪的神色。
客棧中央供奉著座精致的青臘貔貅象,他雙眸猩紅麵色猙獰,四蹄之下是嶙峋白骨,看著便令人發怵。
林江綰麵色不變,她無視其餘人的目光,避開聞秋秋想要拉住她的手,隨著連橋迅速地進入房間。
“綰綰……”聞秋秋的胳膊在空中停滯了片刻,一句話尚未說出口,便再度憋了回去,她有些無措地收回了指尖,看起來有些可憐。
陸堯麵色不變,看著林江綰緊閉的房門,領著暗衛施施然地進了房間,自始至終,除了初始的片刻慌亂,這裡發生的一切似是都與他無關。
聞濤當即翻了個白眼,有些嫌惡道,“她又耍什麼脾氣,你彆管她,這個白眼狼。”
閻時煜亦是皺了皺眉頭,神色有些難看。
直到房門徹底隔絕外界紛擾的視線,林江綰方才鬆了口氣,像是沒骨頭般癱在床榻之上,渾身肌肉酸痛不已,她身後的傷口經過方才的趕路已再度崩裂。
枉求駱劍氣中含有著絲毒氣,正不斷地侵蝕著她的血肉,短時間內這傷口極難愈合,隻能等回去再找醫修。
連橋疲憊地往她身邊一趴,“這趟來的可真煩人,這破床!”
林江綰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卻也顧不得嫌棄被褥上的黴味,她這些時日損耗嚴重,隻眨眼之間,便已埋入了被褥之中。
連橋見狀,又爬起身來為她處理背上的傷口,看著林江綰疲憊的麵容,她忍不住歎了口氣,若老天真的有眼,就趕緊來幾道雷劈死聞濤那群煞筆吧!
她正準備離去,驀的卻是動作一滯,連橋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江綰,隻見她似是一無所覺般,她的指尖略有些顫抖,再度落到了林江綰的腕間。
指下的脈搏圓滑如珠,搏動極其流利,似是回旋滾動的感覺……
隱隱有滑脈之相。
連橋不可置信地探了又探,竟皆是那個結果,,直到林江綰因為她的動作抬起頭,懶洋洋詢問道,“怎麼了嗎?你在那摸來摸去占我便宜呐?”
連橋眯著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著她,直看得林江綰都有些不安起來,她方才有些無奈道,聲音說不出的乾澀,“你知道嗎?從脈搏上來看,你已懷有身孕,有一個半月已久。”
林江綰本還困的有些迷糊,聞言,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和連橋大眼對小眼看了半晌,她才下意識地否定道,“這不可能吧!”她都沒和男人有過什麼親密接觸,怎麼可能有身孕,哪怕是閻時煜,他們也隻牽手擁抱過幾次,她怎麼可能懷有身孕。
除了在夢中的那些次……
似是想到了什麼,林江綰一時的麵色有些難看,她定定地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隻覺頭痛欲裂,她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