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 想摸。(1 / 2)

第一十五章

房內無端地有些死寂, 唯有清風穿堂而過,帶起些微的聲響,窗外的喧囂似乎都於此刻緩緩褪去。

昏暗的燭光隨著清風搖曳, 光影明滅。

晏玄之微微垂眸, 眸色晦暗地看向麵前的林江綰,隻見她正抬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他, 纖長的眼睫顫了顫, 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整個人都透著絲緊張。

四目相對之際, 林江綰下意識地與他錯開了視線, 在她的話音落下之後, 她能察覺到晏玄之的神色好似比先前更冷淡了些。

林江綰有些無措地看著晏玄之垂落的長袍, 隻見他的衣角繪製著細細的銀絲,於燭光下流轉著淺淺的光暈,麵前一片沉默。

她從未覺得, 這短短的幾息竟如此的難熬。

想著晏玄之凶名在外,她又忍不住生出絲害怕來,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她隻覺心臟似乎都快跳了出來,她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就在她快幾近窒息之時。

卻見麵前的男修掀起眼皮, 神色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可。”

林江綰眼睛一亮, 她猛地抬起頭,險些克製不住心底的喜悅,連聲道,“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晏玄之垂著眼睫, 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她現在身體尚且虛弱,並不適合學那些太過霸道的功法,他看向桌案上擺放的朱砂筆,冷聲問道,“想學什麼靈符。”

林江綰連忙跟在她的身後,她蹙著細細的眉頭,沉思了片刻,細聲細氣地問道,“大概類似於引雷符的,能召喚落雷的都可以!”引雷符霸道剛強,諸邪避退,乃是極為難得的靈符,這修仙界不論是靈獸亦或者是修士,對於天雷生來便總有些忌憚。

晏玄之聞言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他拿起桌上紙筆,麵無表情道,“過來。”

林江綰見狀忙湊了過去,卻覺手背微涼,熟悉的冷香湧入鼻翼,隻見修長的指尖微微收攏,帶著她捏住了手中朱砂筆。

林江綰一怔。

她以為的教導便是晏玄之隨手丟給她兩本秘籍,讓她自己照著修煉,卻沒想,他竟會親自手把手地教她,林江綰有些受寵若驚。

晏玄之捏著她纖細的指尖,緩緩地遊走於符紙之上,殷紅的朱砂於黃符之上勾勒出道道玄妙的紋路。

“畫符之時,須將靈力封存於符紙之中。”

隨著那符紙畫完大半,林江綰已覺得頭暈目眩,她隻覺體內的靈力不受控製地順著朱砂筆緩緩地流入符紙之內。

直到那最後一筆緩緩落下,隻見方才還宛若廢紙的靈符瞬間雷光大作,其上電光繚繞,隱隱有雷聲轟鳴。

林江綰眼睛一亮,她目光熱切地看著那張靈符,心中滿是激動,她有些興奮地拿起靈符,方一轉身,目光所及卻是毛絨絨的耳尖。

林江綰的目光一滯,她下意識又多看了一眼,往日裡礙於晏玄之周身的冷意,她根本不敢多看他的樣貌如何,直到這時她方才發現於他的白發間,猙獰的雙角之下,卻是生著對雪白的,尖尖的毛絨耳朵。

她的目光在那耳朵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白發間還綴著些許尚未消融的雪漬,耳尖的絨毛卻略有些濡濕,點點絨毛濕答答地黏在一起。

與他那冷淡的氣質格外的格格不入。

似是察覺到她的分心,身後之人微微側首,赤色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專心。”隨著他的動作,濡濕的耳尖虛虛地擦過她的眼尾眉梢,帶起些微的癢意。

林江綰隻覺手心頓時也跟著癢了起來。

想摸。

*****

天光大亮,房內卻是有些昏暗。

閻時煜抱著酒壇坐在地上,漆黑淩厲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地看著外界來往的行人,他的麵上一片酒色潮紅,渾身儘是濃鬱的酒氣。

邪靈族的族人脾氣火爆,喝的酒水亦是辛辣刺鼻,閻時煜劇烈地咳嗽起來,隻覺喉間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氣一路燃至他的腹中,燒的他心肺俱痛,他卻是猛地又灌了一大口酒。

林江綰不喜飲酒,她總說酒是穿腸毒藥,喝酒誤事,他便也從未喝過,現在他卻幾乎是有些報複性地朝口中灌著烈酒。

他忍不住想著,若是他真的喝酒喝到傷身吐血,林江綰是不是就會一時心軟,回到他的身邊……

他似是還能看到林江綰伏在桌案,小心翼翼繪製著靈符的模樣。

那些人常說一醉解千愁,他卻是越喝,頭腦便越清明。

隻聽窗外傳來道輕響,暗衛悄無聲息地遁入院內,低聲稟報道,“少主,宗主來了。”

閻時煜緩緩地抬起頭,隨即又猛灌了口酒,有些不耐煩道,“他來做什麼,不見!讓他走!”

閻時煜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眉頭緊蹙,他記得有人說過,習慣是種極為恐怖的存在,在他不知不覺間習慣她的存在之時,她又忽的抽身離去,起初,他隻是淡淡的無所適從。

他懷著滿心的不甘,認定林江綰定會回來尋他,他強撐著體麵不肯認輸,如往常一般修煉,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那份被他刻意忽視掉的痛苦卻與日俱增,而後在他某個不經意間,徹底爆發!

不過片刻那酒壇已空,閻時煜甩了甩手,將那酒壇砸到了一邊,隻聽一聲沉悶巨響,那酒壇瞬間四分五裂。

他的目光略過窗間,隨即目光一滯,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院中的巨樹之下,她穿著身黑色的便衣,腰間綴著個紅色的香囊,長發鬆鬆地落在身後,她抬頭看著趴在樹枝的小貓,有些焦急地伸著胳膊想要接它下來。

寬鬆的長袖隨之墜落,隱約露出截細細的胳膊,閻時煜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隨即他驀地站起身,隻見她的腕間帶著串精致的紅寶石手串,細細的金絲纏繞著她白皙的手腕,尾端墜著幾顆銀鈴。

隨著她的動作,其上的銀鈴叮鈴作響。

閻時煜瞳孔一縮,他有片刻的愣怔,隨即眸底閃過絲狂喜,他忙推開身側的暗衛,大步走出房間,有些急切道,“綰綰,你回來了……”

樹上的小貓受到驚嚇,喵嗚一聲鑽入了林中,那黑衣女修亦是有些詫異地轉過身,待看清她的麵容之時,閻時煜的腳步瞬間頓住。

卻是聞秋秋。

他這才想起,屬於林江綰的那根手串已在那次打鬥中被毀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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