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終林江綰所做的一切被閻時煜和她的父母親手打破,往日親密無間,相伴多年的人隻一臉冷漠地讓她去死。
林江綰心灰意冷之下放棄了抵抗,任由無數邪靈徹底撕碎了她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到死之前,那串她視為生命的手串終是無力地墜入了肮臟的泥土之中,漂亮的紅寶石失去了以往的光澤,隨著大雨與無儘的恨意長埋地下。
男女主則是經曆了一堆事情後,終於成了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
所有人都說,聞秋秋便是閻時煜的良藥,是她將這個險些誤入歧途的天才拉回了正軌,她教會了閻時煜如何去愛一個人。
他們說,林江綰這個作精花瓶死有餘辜!
她死了之後也沒能安生,還被聞秋秋的追求者把屍骨挖出來掛在樹下鞭屍了幾日……
直到這時她才知曉,當初那些人針對她,隻是因為他們認為林江綰是插足閻時煜與聞秋秋之間的第三者。
這狗血爛俗的劇情看的她頭皮發麻,她很難想象,書中那個為愛瘋狂的戀愛腦就是她本人,林江綰氣的一晚都沒睡得著覺,整個夢裡都是她一劍將那對狗男女給捅了個對穿的樣子!
她恨不得將閻時煜那個狗男人的頭都給揪下來!
向來身強體壯,一拳能打死一頭牛的她難得發了高燒,直到今夜,方才有了點精神,結果又做了那麼個夢……
林江綰輕手輕腳地站起身,撩起盆中的冷水洗了把臉,淅淅瀝瀝的水聲與窗外的雨聲漸漸融合,她的腦子中有片刻的清明,按那小說中的劇情所說,現在的聞秋秋已經暗戀閻時煜許久,她一直靜靜地陪在他的身旁,溫柔地安慰著他。
林江綰已經被認回了聞家,然而,聞家眾人舍不得聞秋秋,他們亦是舍不得讓她陷入流言蜚語之中,便做主將她留了下來,對外暫時隻說林江綰是親戚家的孩子。
並承諾日後定會好好補償她。
這次外出,陳管事帶那群侍靈師出來尋找幻雲草,聞秋秋難得地提了個要求,想要同林江綰一隊,對聞父聞母隻說想帶她出門曆練。
起初,林江綰還有些疑惑聞秋秋怎麼會選中她,她們二人關係一直有些微妙,她的修為也不突出,現在看來,這一切根本就是聞秋秋故意為之。
林江綰若是來了,閻時煜定然會一同前往。
前幾日她方才與閻時煜鬨了矛盾,他一氣之下便直接甩袖禦劍離去,至今未歸。而在文中,她這次外出也會因為聞秋秋與她弟弟的莽撞,被一隻鯧音背蛇刺穿了腹部,險些毒發身亡。
林江綰深吸了口氣,在這個世界,除了修士,還有一種特殊的存在,世人稱之為侍靈師。
非人非鬼,非霧非煙,即為爻靈。
侍靈師可以與靈物溝通,短時間內獲得爻靈賜予的能力,傳言上古時期有些厲害的侍靈師甚至可以與神靈溝通,地位極高。
而聞秋秋曾在年幼之時便召喚出爻靈,絞殺了一頭赤熊,這件事當時幾乎轟動了大半個小千界,聞父聞母堅信,她日後定會是頂尖的侍靈師。
許多人都在默默觀望著,聞秋秋日後究竟會如何,她並沒有辜負聞父聞母的希望,在那文中,她將會在一年後的大賽中奪得喚靈境大比的魁首。
聞家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額頭傳來陣刺痛,林江綰抿了抿紅唇,聞秋秋和她的弟弟聞濤一個比一個不知天高地厚,這幾日惹了不少麻煩,幾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江綰與管事的被坑了幾日,忙的腳不沾地的。
現在林江綰身上的怨氣簡直比厲鬼還重!!!
就在前幾日,他們又招惹了一隻靈獸,那靈獸長相奇醜,他們幾乎是嚇得立刻癱倒在地,林江綰與管事的幾乎是拚了命地才將那靈獸斬於劍下。
而她也因為被那靈獸一掌拍在肩膀,腦袋狠狠地撞在了樹上,當即暈死了過去,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書中的劇情宛若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中閃過,雜亂的記憶似是流水一般湧入她的識海之中,頭痛欲裂。
她本也想離開此處,然而隻她一個人,隨時都有可能被九域的邪靈撕碎。
她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林江綰有些失神地看向自己的指尖,流動的水紋有些模糊地印照出她的模樣,隻見鏡中的小姑娘臉上還帶著絲稚氣。
她有著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似是貓兒般眼睛圓圓,眼尾綴著顆淺淺的淚痣,眼尾微挑,眸光瀲灩,在無邊夜色中亦是亮如星辰。
此刻她紅唇緊抿,滿臉皆是不悅。
哪怕極為模糊,亦能看出來是副極為出挑漂亮的容貌。
細白的指尖攪亂了滿盆的清水,那張模糊的麵容化作片羽浮光,消散於她的指尖。現在方才入夜,林江綰也沒了心思,她爬回了床上,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夜色寂寥,那古怪的鳥鳴似是於她的身後緩緩響起。
她似是再度被那濃稠的黑霧再度卷入了深淵之中,於那漫天的白雪之中,於那透明的懸棺之中。
身前是終年不化的帕羅玄冰,後側是令人心悸的灼/熱呼吸。
她似是籠中困獸,根本逃無可逃。
繁瑣複雜的長袍淩亂地墊在她的身後,其上繪製的銀絲擦過她伶仃纖細的背,帶起些微的疼痛。
她想要抓住什麼,然那懸棺冰冷刺骨,她隻能無助地攥緊了指尖。
破碎的哭泣伴隨著沉悶的聲響湮滅於封閉的懸棺中,流淌於空曠的冰原之上,隨著寒風緩緩流逝。
隱隱約約間,她看到了一截暗色的粗糙的角,戾氣橫生。
那股詭異而又令人恐懼的感覺逼得她瀕臨崩潰,意識消失前,她似是看到了一張模糊的麵容,白色的長發淩亂地落在她的身前,發間一對猙獰虯結的雙角,純白的雪花靜靜地落在他的發間。
那雙赤色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哪怕他的肌肉緊繃,手上的動作似是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那雙赤色的眸子依舊是透著冷淡與漠然。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林江綰猛地睜開了眼睛,她有片刻的失神,卻見麵前依舊是那個破敗的客棧,床尾掛著一片淩亂的蛛網。
天色已然大亮。
林江綰有些心驚膽顫地坐起身,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隻聽一道模糊的聲音自門前傳來,連橋叼著包子靠在門前,“你做夢了?你今天居然這麼晚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