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應該。”蕭子顯低啞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來,到現在他才敢出聲說話,而不用擔心影響到兩人的狀態,“這裡應該是他們最高級彆的’聖者‘住的地方,對他們來說應該很重要,按照正常邏輯,他們應該起碼留下一個二級守在這裡,除非島上還有其它類似的地方,能夠藏起他們的秘密。”
李慕玉說:“剛才時哥和程揚一路上的探查我們都看到了,這個房子好像就是個普通的房子,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未必。”風棲唱歌一樣好聽的聲音響起,“你們忘記了地下城麼?”
他的話音剛落,時寒黎的目光就鎖定在了壁爐之上。
隨著她視角的固定,潛艇內的屏幕也隨之固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燃燒著火焰的壁爐上。
“地下城的確有各種機關,不過地下城有完整的供暖裝置,不需要靠壁爐取暖,沒有這種東西。”謝喬輕聲說,“時爺,要不要看看上麵的擺件什麼的?”
時寒黎說:“不是。”
她抬腿走向壁爐,程揚也緊隨其後,兩人停在壁爐前,溫暖的爐火在兩人臉龐上跳躍,零星的火星子噴濺出來,這種細微的疼痛已經無法令他們動容。
程揚先把壁爐上的每一個擺件每一塊磚都摸了一遍,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回頭看向時寒黎,見她一直在盯著爐火,突然福至心靈,悚然說:“不會是在火裡吧!”
時寒黎沒有說話,但她的動作已經給出了她的回答——她向著火裡伸出手去。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一驚,程揚正要阻止她,一抹白色比他更快地抱住了時寒黎的手。
白色的小狐狸抻開四肢,牢牢地扒住時寒黎的手,烏溜溜的眼珠子瞪著她,吱吱吱吱地叫喚。
時寒黎有些驚訝,她試圖將雪球從手上扯下來,但雪球就是不動,時寒黎不想太用力傷到它,就把手舉到眼前,說:“鬆手。”
“時哥……”
程揚正想說什麼,卻見雪球一轉身跳到了爐火中。
這個舉動再次震驚到了眾人,時寒黎反應飛快,立刻伸手去撈,然而還沒等她碰到火焰,一顆完整的狐狸頭就從火中冒了出來。
彆說燒傷,連毛都沒焦一點,就是沾上了一些爐灰。
時寒黎伸出的手僵在那裡,程揚瞪大了眼睛。
雪球在火裡蹦蹦跳跳,還衝時寒黎吱吱,顯得十分焦急,時寒黎看著它,忽然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根木柴。”時寒黎指著在燃燒中唯一沒有變過顏色的那根木頭,“轉動它一下。”
雪球立刻調頭就去搬木頭,就像生怕時寒黎再自己伸手進來。
程揚揉了揉眼睛:“時哥,神了,雪球真是神了,我現在相信這除了吃就是鬨的小狐狸真有可能是什麼聖獸後代了。”
還沒等時寒黎說話,隨著雪球搬動了那根木頭,整麵牆壁緩緩地轉動起來,時寒黎立刻後退一步,伸手接住躥回來的雪球,眸光變得警惕。
程揚也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兩人看著整麵牆錯開一個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程揚說:“時哥,進麼?”
時寒黎用行動表明她的決定。
程揚沒有任何意外,他也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
然而他們很快就一起停了下來。
這是一條長長的樓梯,通向未知的下方,這沒有什麼特殊,上方的白熾燈發出慘白的光線,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途。
原本普通的路上,因為布滿了白色的絲狀物,而顯得不普通了起來。
這種絲狀物纏纏繞繞,灑滿整個樓梯,牆壁,以及天花板,以至於燈光都顯得昏暗朦朧起來,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陰暗可怖。
“我天,盤絲洞!”白元槐倒抽一口冷氣。
時寒黎悄無聲息地取出了兩把刀,將它們彆在了刀鼻上,然後她用指尖輕輕碰了下牆壁上的白絲。
一陣微弱麻痹的感覺瞬間從指尖傳出,並不嚴重,就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卻無法忽視。
時寒黎的神色冷峻下來。
“是蛛絲。”她說,“應該是屬於那隻母蛛,不要讓它接觸到皮膚,有毒。”
連三階進化者的她稍微碰觸一下都會有感覺,可想而知這種毒在遇到其他人會發出怎樣的威力。
在程揚立刻戴上口罩手套的過程中,她開啟了特殊能力。
那隻母蛛一定就在下麵,隻是不知道那些墮神黨在利用它做些什麼,而那些研究,又和它有沒有關係。
準備完畢,時寒黎當仁不讓地走在前麵,她呈半側身狀,右手始終沒有離開刀柄,眼中有著狼一樣的幽光。這個姿勢無論對於進攻或者防守都十分有利,讓她能夠即使處理所有突發情況。
就在她習慣性想連身後也一同防禦的時候,她看到了程揚銳利警惕的眼睛,突然極快地怔愣了一瞬。
她有時候會習慣性地把程揚當成當初圖柳市那個為了保護其他人而被廢了手腳的青年,但其實在一次次生死相隨的磨練之間,他早就成為了可以為她守護後背的夥伴。
時寒黎的情緒轉瞬即逝,她回過頭繼續向前走,隻是沒有再對背後進行過多的關注了。
也許受製於技術限製,這條路並沒有地下城那樣長到直通地底,也沒有什麼危險的機關,他們走了沒一會就到達了下麵,但麵前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下方是一條長度和地麵差不多的長走廊,兩側有著一些門,同樣慘白的白熾燈照在同樣滿滿的白色蛛絲上,讓這裡充滿怪異的氣息,就像已經廢棄的醫院偏偏還在使用當中,又像是秘密的牢房。
程揚的尖耳朵撲棱一下從頭上立了起來,上麵的絨毛抖動一下,對時寒黎比了個手勢。
“有人。”
時寒黎表示收到,回了個“保持警惕”。
兩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每到一個門口,程揚就會判斷裡麵是否有人,然而都是沒有,並且也無法進入。
隨著深入,一種聲音逐漸傳入時寒黎的耳中,她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種混合著痛苦和一些更怪異的聲響,很急促,還夾雜著一些很興奮的音調,讓人無法判斷這是在做什麼。
時寒黎能聽到的在程揚耳中會更清晰一些,他臉色變了變,因為口罩的遮掩看不出來,但能看出他眼神不太對勁。
他對時寒黎打手勢:最前麵的房間,人數兩到四個。
他好像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後麵要表達的內容時寒黎沒有教過他,他手臂僵在那裡,在時寒黎的凝視下,潦草地又比了一個:情況混亂。
時寒黎皺了下眉,她點點頭,讓程揚留在這邊,然後自己旋身貼到對麵的牆壁上,比了個繼續前進的手勢。
程揚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中怪異到極點的感覺,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冷酷。
他覺得在這種地方發生那種事實在不太可能,也許是他聽錯了。
時寒黎對他聽懂了什麼一無所知,她靠近儘頭那扇最大的門,從空間中掏出一把槍。
她將槍上膛,謹慎地聽著裡麵的聲音,這是明顯的隔音材質,但她進化後耳力驚人,在這麼近的情況下也仍然聽清楚了一些東西。
她突兀地默然幾秒。
然後時寒黎抬起頭,看向對麵的程揚,程揚見時寒黎的眼神也有些疑惑,之前那個被強壓下去的離譜猜測又浮現出來,他輕輕地,不確定地對時寒黎點了點頭。
時寒黎眉頭皺得更緊,她產生了一種極為不好的猜想,她看了一眼這漫天蓋地的蛛絲,眼神極為冷厲。
忽然,兩人同時看向大門,幾秒鐘後,急匆匆的腳步傳出來,一個次生物穿著做實驗用的防護服從裡麵衝出,好像在打電話。
“我跟你說不可能,我們就算比不過……除非是宇文姚迦或者時寒黎親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正在上去看!段遙還在裡麵看著,不會耽誤……”
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又砰的一聲被關上,次生物急急地向外麵趕去,由於防護服的視野限製,他沒有看到,在他的頭頂,兩個人各占據一個角落,劈開的長腿將自己牢牢固定在牆壁上。
當他離開之後,時寒黎和程揚跳下來,程揚問:“時哥,現在怎麼辦?”
時寒黎轉過身,直接一槍轟穿了需要指紋驗證的密碼鎖。